但是这探出袖口的剩下一小截,却格外的灵活,能干很多事,包括眼下抱着硕大的酒壶咕噜咕噜仰饮。
看样子,是早就娴熟习惯了。
当然,除了不能握剑。
而且,独臂青年右臂剩下的这一小截,确实很小,宛若一截老树的枯木,生长在生机盎然的成年大树上。
与另外粗壮的树干、也就是左臂相比,这一小截右臂十分短小。
很显然,这是幼时就断了臂的结果,不是新伤。
大堂西侧一角,这断臂抱壶饮酒的一幕引起了西侧不少茶客的注意,啧啧称奇。
只是仰头倒酒的独臂青年置若罔闻,任由色泽浅黄、清香突鼻的酒水溢出口鼻、洗脸洗头。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心爱的剑输没了。
中品练气士的气泄了。
骄傲高昂的脸没了。
青年只剩眼下灌进食管胃袋的酒水。
和等会儿会摇摇晃晃被丢来丢去的梦了。
“雪中烛……伱够狠……”
他似是嘟囔了一声,不巧被酒水呛喉,疯狂咳嗽,胃袋就像被一只大手陡然抓瘪,酒水全部喷挤出来,呕的满桌浸湿。
独臂青年趴在桌上,脏脸贴瘪在桌面上,嘴里还不时吐出一些水箭般的酸水,就像一只搁浅濒死的金鱼。
不过这是胃袋在抽搐,是自然的生理反应而已。
周围的食客茶宾们见状,一脸鄙夷,没去在意这种烂酒鬼,这种人,在彭郎渡边的西市,每天都有很多。
趴桌的独臂青年闲着的左手,往身下去捞剩余的一壶桂花酿,只可惜刚刚他咳嗽时,酒壶被右脚踢侧翻了,滚去了老远。
短手哪里捞的着。
嘴角向下的青年趴桌的侧脸朝向长安的方向,嘴里呢喃:
“呕……酒……我的酒……桂花酿……桂花娘……桂花娘酿桂花酿……”
他叫阿洁,是一个剑侠。
从长安来,到云梦剑泽去。
于一座桃花开满的山谷内问剑。
在来自天下十道的上百位剑修面前,被一个名叫雪中烛的吴越女修踩在脚下,狠狠羞辱个透。
后又被像垃圾一样一脚踹下高台,收缴佩剑。
成为这位锐气比剑锋还盛的云梦女君立威扬名的靶子。
云水阁一楼大堂一角,烂醉间唱着长安歌谣的跌品青年嘴里忽而喃喃:
“……桂花娘……桂花娘酿桂花酿……咦……剑呢……我剑呢……”
……
重新回到二楼窗边的年轻县令并不知道,他的私房钱铜板被换成了两罐云水阁的招牌桂花酿。
他回到桌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