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就在朱慈烺面沉似水,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时候,外面的一声惊堂木,将他拉回到现实。
只听祝咏大声的道:
“侯檠,为什么你不敢再读下去了?
好,你不敢读,本官替你来读!”
说完,他让书吏呈上书信,有意无意的对着后衙大声道:
“以下都是东林魁首钱谦益的原话。
钱谦益谤君道:
大行皇帝在位十有七年,不迩声色,忧勤惕励,殚心治理,望之好似明君。
然其昏庸无能、刻薄寡恩、处置失宜,窃以为:其身别无是处。
……
诸臣皆非亡国之臣,而君实乃亡国之君。
其罪一,举节俭之名,行祸国之实。
裁撤驿站,驿卒沦为草寇,致使闯贼做大。
其罪二,死守内帑,迫诸臣工捐助饷银。
……
余尝闻:今太子类父。
如若由其登基,则天下之士,尽皆惊诧;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王国梓看着倪元璐一脸灰败的瘫倒在地上,而一旁的朱慈烺恨不能手撕了他,就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对着脸黑如炭的太子宽慰道:
“太子,请放宽心!
臣手下的十万铁骑,都支持殿下登基!
至于刚刚倪大人所说的软禁一说,纯属子虚乌有。
如今,这些东林和复社的乱臣贼子,已经秘密潜入了汉阳、武昌。
殿下,你也听到了。
这些人谤君、造谣、组织罢市;甚至,人命在他们心中,都是草芥!
如果臣不在殿下身边加强护卫,万一他们铤而走险,出现了任何天崩之事;那臣即便是百死也不足以赎咎了!”
朱慈烺:“……”
他想了想,觉得王国梓似乎确实也挺为难的,遂勉强笑着开口道:
“姐夫,孤现在真的快成孤家寡人了。
孤的身家性命,可就交托于你了!”
“是!”
……
一番交代后,朱慈烺再没了旁听庭审的心思,就准备回武昌行宫。
王国梓自然是做足了功夫,出动了一个团的士兵护送他。
等朱慈烺走后,这边的庭审还没结束。
接下来的内容,可就不适合让太子来听了。
此时,祝咏还在读钱谦益的信。
不过信的内容,可就慢慢从储君人选歪楼到对付流寇和鞑子了。
按照钱谦益的构思,南直隶以及长江以南地区,都是东林诸公的核心利益之所在,万万不可受到流寇和鞑子的侵扰。
他的第一个设想,是联虏平寇:
联合满清,一起对付李自成。
实际上,钱大佬是想坐视李自成和满清两虎相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为了让满清同意这个方案,他抛出的诱饵也十分诱人:
与满清划江而治!
他这种天马行空的设想,明显是借鉴于唐朝平定安史之乱的旧事。
当时,唐朝向回纥借兵,联手平定了安史之乱。
但问题的根源在于:
唐朝借兵,自身还是武德充沛;等叛乱一结束,是有能力将回纥给赶走的。
现在的大明,可没有唐朝的实力;开门揖盗的结果,恐怕就是引狼入室!
还有,划江而治是什么意思?!
朝廷这是要放弃汉阳的老百姓吗?!
一时间,旁观的吃瓜众发现:
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