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潮湿的丛林里,卫燃借来雨果的打火机,烤掉了对方身上吸血的蚂蝗,接着又任由对方帮忙,帮自己把后背的蚂蝗给烧了下来。
“雨果,我们该怎么侦查?”白人士兵尼尔坐在一块长满了苔藓的大石头上问道。
“绕到那些猴子的后面去”雨果想都不想的说道,“现在正在和迪安他们交火的只是先头部队,我们要找到它们的主力才行。”
“在那之前,我觉得还是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吧。”
卫燃说着已经拉开了充当背包的帆布枪管包,从里面拎出半串在之前的交火中,不知道被压还是被踩扁的香蕉。
给在场的众人每人都分了一根,卫燃三两口吃掉属于自己的那根香蕉的时候,其余人也从各自的包里翻出来一些吃的进行了分享。
勉强填饱了肚子,卫燃翻出之前从那位战地裁缝那里顺来的一盒套套,先给自己换了一双干燥的袜子,接着又在外面套了一层套套。
不仅如此,他还给头上也套了一个,像个泳帽似的包裹住了经过包扎的伤口,并且将另一个切掉一半,套在了腿上经过包扎的伤口外面,用布条进行了缠绕包扎。
最后穿上靴子,卫燃又给雨果和尼尔的伤口也分别用套套做好了防水。
他在忙活的时候,雨果也在忙着用土语和那俩土着战士进行着交流。
而那位尼尔,也学着卫燃的样子,换了一双干净袜子并且在外面包了一层套套。
他们刚刚虽然没在迪安排长负责的阵地得到太多的补给和休息,但至少两个土着战士各自得到了一条忙买灯笼裤式的作训裤以及一个英式水壶。
这俩土着士兵忙着把帆布裙换成短裤的时候,卫燃也取出钛合金手枪,给清空的弹匣压满了子弹,随后又往兜里装了十几发霰弹。
这一番筹备,如今这个残存着香蕉香味的长条帆布包里,还有好几盒霰弹和一个偷来的小号医疗包以及六七颗手榴弹,——这还不算他腰间别着的那四颗手榴弹。
只不过,看着这些还算充沛的弹药,卫燃却难免有些害怕,实在是担心这次又要挨饿,他是真的被饿怕了。
恰在此时,雨果也终于和那俩换上了短裤土着士兵完成了沟通。
“再休息十分钟吧”
雨果话音未落,那俩名叫瓦洛洛和凯凯的土着士兵,已经分别拿着冲锋枪和恩菲尔德步枪和雨果递来的手枪,起身走向了远处的密林。
“他们会找到食物的”
雨果说话间点燃了一颗烟,喷云吐雾的说道,“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雨果,你从哪学会的土语?”白人士兵尼尔好奇的问道。
“很早就会了”
雨果笑着解释道,“我从小在莫尔兹比港长大,很早就在往返莫尔兹比港和澳大利亚之间的货船上工作了。
后来我虽然和父母一起去了达尔文港,但是在战争之前,还是经常来莫尔兹比港做生意,和那些土着部落更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所以你是个水手?”
白人士兵尼尔也摸出一根烟点上,靠着一块大石头说道,“在开战之前,我从来没来过北部。我是墨尔本人,以前也是个水手。”
“我以前是个三副”雨果说话间还撸起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海锚纹身。
“你该去海军的”尼尔说道,“我也该去海军的。”
“那你们为什么没去?”卫燃忍不住问道。
“瓦洛洛他们部落的巫师给我占卜说,我会死在海上。”雨果摊摊手,“所以我没去。”
“我赶到征兵点的时候就只有民兵部队在招人了”尼尔无辜的说道,“我总不能再赶回墨尔本,那太远了。”
“充足的理由”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这一番闲聊,那俩土着士兵也从两个方向赶了回来,他们各自的手上,还分别拎着一大串香蕉和一包柑橘。
虽然能吃的只有水果,但总比没有强,众人给自分了一些装进各自的包里,拎着武器在两位土着士兵的带领下,继续在茂密的丛林里继续前进。
没过多久,身后的方向便传来了激烈交火声,卫燃等人知道,那是迪安排长等人已经堵住了那些意图包抄的鬼子。
没有多说什么,无论那俩土着士兵还是卫燃等人,全都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在土着士兵的带领下兜着圈子绕过正在交火的前线,一行五人接下来也愈发的安静和小心。
然而,就在他们小心翼翼的翻过一座矮山,试图接近科科达小径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响彻山谷的凄厉惨叫和惊恐到了极致的哀嚎,以及肆无忌惮的疯狂笑容。
根本没有犹豫,雨果便摘下脖子上的望远镜递给了那个名叫瓦洛洛的土着,同时用土语说了些什么,后者也在接过望远镜之前便摘下了背包和多余的武器。
在卫燃等人的注视下,名叫瓦洛洛的土人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动作麻利的攀爬上了一颗高大的乔木,踩着树枝举起了望远镜。
很快,他便又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树腰的位置,用土语低声说了些什么。
随着他的描述,卫燃也注意到,雨果的脸色也逐渐变的阴沉并且攥紧了拳头。
“怎么了?”卫燃低声问道。
“那些恶魔抓到了几个走散的士兵,正在拷问不,正在折磨他们。”
雨果顿了顿,咬着牙说道,“瓦洛洛说,有个人正在用长刀砍下一名澳大利亚士兵的胳膊,周围还有很多混蛋在围观。”
抬头看了看那颗被藤蔓缠绕的高大乔木,卫燃将帆布包和武器交给雨果,等瓦洛洛下来之后,以不比他慢多少的速度,手抓脚踩着那些藤蔓爬了上去。
没多久,茂密的树冠便彻底挡住了树下的众人,卫燃也抱住一条枝杈,取出得自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防毒面具包,从里面取出了属于埃文斯舰长的k43望远镜,对准了惨叫传来的方向。
在树冠的缝隙间,他清晰的看到了一条不过一米宽,在密林间蜿蜒延伸的小径。
这小径上,正有一头头全副武装的鬼子排着队前进,但在路边一颗大树的枝杈上,却用绳子吊着几个年轻的白人士兵。
而在他们的面前,一个年轻士兵的双臂自手肘位置已经被砍断,此时正有四头鬼子两两一组,用绳子给他捆住伤口进行着粗暴的止血。
而在这名苦难的士兵身旁,还有个鬼子正在用一顶牛仔帽擦拭自己的指挥刀,它的脚下,还有两只已经切掉了所有手指头的手!
恰在此时,雨果也爬上了旁边的另一棵树,他同样举起了自己的望远镜,默默的注视着小径上发生的惨剧。
很快,伴随着新一轮的惨叫,那头挥舞着指挥刀的鬼子,又砍下了那名年轻士兵的一条小腿,而周围的几头鬼子,竟然还在拍手叫好,甚至就连路过的那些士兵,都在路过那处血腥的行刑场地之后,一脸笑意的交头接耳聊着什么。
虽然有树冠的遮挡看的并不真切,但卫燃仍旧注意到,雨果几次都举起了他背上来的那只恩菲尔德步枪接着又数次放下。
最终,这个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士兵,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仅仅只有巴掌大的小本子,抱着树干,一边用铅笔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一边时不时的,还会抹一抹眼角,举起望远镜,对准那条被污染的小径。
与此同时,另一棵树上的卫燃也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默默的看着远处那些恶魔肆意的将那名士兵的四肢和生殖器砍下来并且进行了粗暴的止血,默默的看着它们扒掉了这名仍旧活着的士兵身上所有的衣服,用四根木楔将他的四肢钉在一颗长在小径边的粗壮乔木的树干上。
终于,那些恶魔还是将它们的屠刀伸向了另一名被吊在树上的年轻士兵。
在卫燃和泪流不止的雨果的窥视下,在他们各自的望远镜视野中,这名士兵被砍掉了四肢,被破开了腹腔,接着又被一刀砍掉了脑袋。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最终,当最后一名被吓的彻底崩溃的澳大利亚士兵,在无意义的凄厉惨叫中,被一根根木楔子活活钉在树干上的时候,最初那名被钉在树干上的士兵,也跟着发出了一声声绝望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