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尝试性的给对方散了一支烟并且没有被拒绝之后,一边帮着对方点燃香烟一边说道,“坦白说,在这样的环境里,无论他还是那两个孩子,随时都面临着危险。”
“他不信任你”
玛尔塔用力吸了一口烟之后坦诚的答道,“而且他又能搬到哪里呢?顿涅茨克?那里和这里唯一的区别仅仅只是生活成本更高了一些而已。”
“或者更远一点呢?”卫燃顿了顿说道,“如果你愿意为我做担保,让他给予我一些信任的话。”
“我最多只能试试,毕竟我和你其实并不算太熟。”
玛尔塔不太确定的说道,“而且除了信任之外,这里是我们的家,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的,尤其在它正在遭受侵略的时候。”
卫燃闻言怔了怔,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们呢?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武器,药品,或者现金之类的任何东西。”
“这算什么?”玛尔塔突然笑了笑,“怜悯?”
“出于朋友的好意”卫燃摊摊手,“难得我们在这里又能见面,所以我不介意帮帮你,如果你认为我们算是朋友的话。”
“已经足够了”
玛尔塔笑着摆摆手,“你能冒着随时送命的危险送来一个苏联英雄的故事就足够鼓舞我们了,就像当初你发现的那张照片一样。”
闻言,卫燃明智的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展开,转而问道,“做战地医生的生活怎么样?”
“至少没有给你做翻译的时候轻松”
玛尔塔靠着那堵出现裂缝的墙壁,看着头顶的夜空,在喷云吐雾中说道,“但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救助那些受伤的士兵,必要的时候参加战斗,闲暇的时候就帮助周围的居民,像我的爸爸妈妈那样,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
“很辛苦吧?”卫燃近乎肯定的问道。
年轻的玛尔塔笑了笑,理所当然的答道,“确实很辛苦,但总要有人去做,总要有人去赶跑那些侵略者才行。”
卫燃叹了口气,同样抬头看着夜空说道,“有人曾说过和你刚刚几乎一样的话。”
“是吗?”玛尔塔笑了笑,吸了口烟猜测道,“也是在顿涅茨克吗?”
“不是”
卫燃摇摇头,“他们也在忙着赶跑侵略者,在同一片星空下。”
“这才像我认为的历史学者”玛尔塔说完突然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卫燃好奇的看着对方。
“说话像歌剧里的台词一样”玛尔塔再次吸了口烟,学着卫燃的样子说道,“在同一片星空下”。
“就当是我刚刚调侃你的报复吧”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你经常来这里?”
“前线有些伤员会送到这里暂时安置”
玛尔塔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也严肃认真了不少,“维克多,你该尽快离开这里的,这里距离前线太近了,随时都有发生交火或者被空袭的危险。
你这样一个有名气的外国人在这里出事不但是对方希望看到的,恐怕也是我们这边希望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希望用我这样一个‘名人’做些文章?”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政客和士兵可不一样,你这样一个人死在这里,对我们来说能引来更多的国际关注,对于对面来说,大概会把你污蔑成一个战争贩子吧。”
玛尔塔好心的提醒道,“总之,老爹的事情我会帮你劝劝她的。维克多,就当是朋友的好心建议吧,如果你认为我们算是朋友的话,你最好今天晚上就离开这里。”
闻言,卫燃暗暗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呢?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如果不是为了过来提醒你,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医疗单位同样是对面一直在优先袭击的目标。”
玛尔塔说完将烟头丢到脚边碾灭,“总之快离开吧,说不定对面已经有人知道这个村子里来了个大人物了。”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玛尔塔说完却走向了地下室,“我也要离开了,你和我一起离开吧。”
“这好吧”
卫燃无奈的应了下来,他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掺合到这样的战场里,哪怕送自己来这里的是那位不知道来历的大耳朵查布叔叔,也不合适,甚至可以说更不合适。
跟着玛尔塔一起走进地下室告别了库德利克老爷子,卫燃顺便将提前准备的厚厚的两沓卢布塞在了那些摆满了自制罐头的货架里,跟着玛尔塔在夜色中离开了这个随时可能被战火波及的院子。
“你开这辆车来的?”
玛尔塔在看到卫燃开来的车子之后不由的愣了愣,甚至还伸手擦了擦车门上的那个葡萄藤和镰刀的标志。
“怎么了?”卫燃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玛尔塔似乎稍稍松了口气,钻进她独自驾驶的那辆印着红十字的面包车说道,“我们走吧,我把你送达市区,对了,你穿着防弹衣吗?”
“穿着呢”卫燃拍了拍头上的钢盔,“连钢盔我都戴着呢。”
“千万不要开车灯,另外和我的车子保持至少一百米的距离。”
玛尔塔说着,又从她的车子里取出个头戴式的夜视仪递给了卫燃,“用这个吧,你会用吗?”
“我可是个历史学者”
卫燃理所当然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夜视仪,那语气就好像历史学者就该会夜视仪一样。
闻言,玛尔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从兜里掏出个魔术头巾递给了卫燃示意他戴上,这才钻进她自己的车子,踩下油门之后最先开出了村子。
两辆车拉开距离,将那个暗绿色魔术头巾套在脖子上的卫燃驾驶着借来的越野车吊在了玛尔塔那辆面包车的后面,借助着夜视仪的帮助摸黑开往了顿涅茨克的方向。
只不过,这俩人却是全然不知道,在他们头顶一百多米的上空,正有一架小型无人机在偷偷的跟着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