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面对张玲的逼问,陶莹莹的眼神一时间也有些迷茫,甚至这会儿她都顾不得被戳的火辣辣的脑门了,也开始回忆自己当时的心情。
“我就是,想着”
陶莹莹昨天借着给唐秋接风的名义,请田向南过来,其主要目的,就是想跟田向南谈谈。
不光是想跟他谈陶家坝现在的事情,主要还是想化解一下双方的隔阂,幻想着让两家回到以前那种友好的状态。
但想归这么想,真正到实施的时候,她却又有些犯难了。
她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才能取得对方的谅解?
说实在的,在陶家坝有建立电线厂的想法之前,两家的关系的确相处的不错,甚至陶莹莹还能经常带人来他们青山大队玩,学习他们的各种经验,甚至是借他们的拖拉机队来帮助春耕。
可是陶家坝后来是怎么做的?
明明有各种各样的发展机会,他们却因为眼红青山大队的关系,偏偏选择了电线厂这一行业。
同行是冤家的道理,他们能不懂吗?
无非就是看到县里帮青山大队接了那么多单子,陶家坝的很多人就坐不住了,眼红了呗。
而这些眼红的人,偏偏就有他的父亲。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他跟他爹也去跟田向南谈过,好在对方也没有多在意,还很痛快的答应可以帮他们采购岛国的生产设备。
而且只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请他父亲帮忙,整走梁红旗。
陶莹莹知道,这件事情,以他父亲在县里的关系来说,只要狠花大力气去干,说不定还是有很大机会的,毕竟他父亲在县里这几十年的官也不是白当的。
可是偏偏他父亲急功近利,在梁红旗与周书记的双重劝说下,竟然又转头到了梁红旗那边,抛弃了青山大队,与县里展开了合作。
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别说是梁红旗与他父亲这种当官多年的人,就连陶莹莹这个单位新兵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父亲这次站到了梁红旗的那一边,就意味着他们陶家坝与县里联合,一起站到了青山大队的对立面。
如果这次不突然发生新规的事,如果真的让他们做好了县里的那些订单。
甚至再如果,如果青山大队没有联系上做外贸的单子。
那么此刻焦头烂额的,说不定就已经是青山大队了。
甚至那两天在工厂筹备的时候,在一场众人满心踌躇,展望未来的饭桌上,酒醉之时,周书记甚至还放过豪言。
说什么若是以后青山大队这边没有外贸单了,他们手上的单子也可以分点给青山大队,或者是把他们电线厂的设备买回来,继续扩大规模都行。
喝过酒的陶莹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脑中还能清晰回忆起那场饭局上,县里领导的意气风发,还有他父亲以及周书记的豪言壮志。
那个时候,每个人都信心满满的认为,凭着他们陶家坝电线厂现在的规模,一定会压过青山大队,为他们陶家坝,为县里,创出难以追赶的收入。
在那样的氛围下,就连陶莹莹自己的心里也不免充斥着美好憧憬,想着他们陶家坝也能过上红火的日子。
可结果呢?
只是短短的半个月,随着新规的风声一传出,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
什么豪言壮志,什么众志踌躇,都在刹那间变成了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