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同志们,前方到站,东风镇车站,请下车的旅客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赵振东扛着一个大藤条箱子下车了,箱子里面装着旧报纸、窗户纸、年画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死沉死沉的。
来接站的赵长盛和赵振有已经摸清楚赵振东下车的习惯了,老早的就等在八号车厢的停车位置。
“小柱子,把箱子交给大哥来扛!”
赵振东一使劲,把箱子放在赵振有的肩膀头子上面,把他压的一趔趄。
“小柱子,箱子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沉。”
“旧报纸呗!死沉死沉的。”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赵振有背着七八十斤的东西,还是很轻松的,他一路急走,想争取第一名到家,向他妈报信,让他妈看看这个大箱子,他心里隐约有一个期盼,小柱子上回送他一个搪瓷盆子,这回不会送他一个藤条箱子吧!
不得不说,他想的可是真美!
“妈!小柱子回来了,这回不是大麻袋了,是一个大箱子!藤条的大箱子!”
张桂香一看,还真是一个大箱子,乳白色的大箱子真好看,还挺气派的。张桂香伸手摸了摸,手感也好,提溜滑的。
“柱子,快过来,把这个小锁头打开,妈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好东西。”
赵振东走过来,把钥匙棍儿交给了张桂香,张桂香亲手把箱子打开了。
旧报纸、窗户纸、年画、鞭炮,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东西都拿出来了,剩下一个空箱子。
“柱子,这个箱子是干什么用的?”
“给我二姐买的,过完年她就要去城里上班了,送给她,她好把她的东西装起来,得住集体宿舍呢。”
一直在心里默默的期盼了好久的赵山杏,当时就眼泪含眼圈了,这一天真的来了吗?
“柱子,你是说你给你二姐找到工作了!”
“是啊!在纺织厂上班,是国营正式工。还得把户口迁到厂子里面去。我二姐以后就是城市户口了,吃商品粮了。”
赵山杏蹲在地上“呜呜”哭。
“哭什么!等一会再哭,听柱子把话说完的,你再回屋去哭。”
赵山杏忍住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赵振东。
“妈,我今天上纺织厂王厂长家去了,从他手里要了一个工作名额,就是这个表格,正月初三去纺织厂报到,做一下体检,没有什么毛病就可以上班了。”
张桂香把表格接过去,表格啊!多少人为了这么一张表格,小腿拉巴着,连那什么都送出去了。
大家伙都围过来看,还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呢!
“都把手爪子给我收回去!谁敢摸它,我就把谁的爪子剁掉!”
赵长盛把爪子,不是,是把手收回去了,“我看看也不行?”
“等你把手洗干净了再看。”
这话说的在理,一个人摸一下,就把表格摸埋汰了。
“柱子,你先把这个表格收起来,等过完年再拿出来。”
赵山杏强忍着看一眼的冲动,去放桌子去了。
大家伙也没有看年画什么的想法了,看那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哪能比得上看表格有意思。
晚上这顿饭吃的出奇的安静,连平时吃饭吧唧嘴的赵振有和赵振德都不吧唧嘴了,默默的吞咽。
各怀心腹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