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经济危机已经爆发半年有余。 经济危机导致的恶果，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太子苏蜀受到皇帝苏河的委派，前往帝国受到经济危机影响较深的地区调研。 朝廷要了解帝国的真实现状，而不是各地在报表中粉饰的太平。 太子苏蜀小憩了一会儿，他感受到火车巨大的颤动，这才苏醒了过来。 在一旁陪同的工部侍郎赵世衡，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已经抵达辽东省鞍山府。 鞍山知府于可敬与鞍钢总经理赵大勇，他们已经在鞍山火车站等候太子殿下。” 太子苏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 他边走边说道:“鞍钢是帝国最大的钢铁厂之一。 鞍山铁矿品位很高，本地也有着优质煤矿。 距离鞍山不远的本溪府和阜新府都有大型煤矿。 东北地区又是帝国最重要的重工业基地。 这里爆发出来的问题，极具典型性。 父皇与林文静首相还等着我们的调查结果。” 太子苏蜀向着随行的人员，再一次复述了在鞍钢调查的重要性，让随行人员必须认真对待这件事。 随行的人员听到太子苏蜀着重交代这个问题，他们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鞍山知府于可敬与鞍钢总经理赵大勇见到太子苏蜀及其随行人员走下火车。 他们立刻带领鞍山府和鞍钢的官吏上前见礼。 鞍山知府于可敬在昨天得知到这个消息，他心中非常忐忑。 太子苏蜀如果在鞍山府查出一些问题，他的仕途就要终结。 直到他了解进一步的消息，太子苏蜀来视察鞍钢。 鞍山知府于可敬这才放松了一些，该紧张的人不是他。 但他也连夜召集鞍山府各级官吏，让他们严格管束治下，绝不能给太子苏蜀添堵。 太子苏蜀等待官员行礼之后，他直接吩咐道:“不用搞接待，直接去鞍钢工厂。 我这次过来是了解问题，解决问题。” 一行人乘坐车辆，浩浩荡荡前往鞍钢工厂。 太子苏蜀在距离鞍钢工厂很远，他就看到数十柱黑烟，接连不断飘向天空，形成了一大片黑云。 顺天府已经把重工业，全部迁移到周边地区。 太子苏蜀除了小时候见到过这种景象，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识过这种景象。 现在有学者指出，钢铁厂排出的黑云，可能对周边人造成伤害。 但这个壮观的景象，确实是工业实力的象征。 太子苏蜀知道事物都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 钢铁厂对于帝国的贡献，要远超黑烟造成的损害，钢铁厂就值得大力发展。 太子苏蜀向鞍钢总经理赵大勇问道:“我看到报告，鞍钢的炼钢炉已经关闭十一炉。 我记得没错，钢铁厂的炼钢炉不能轻易关闭。 炼钢炉清理冷却后的残留铁水，这是一个很麻烦的工序，还可能导致炼钢炉彻底损坏。” 鞍钢总经理赵大勇无奈的说道:“太子殿下，我们这样做，那也是万般无奈。 鞍钢的钢铁差不多占据百分之十左右的市场。 官营公司的采购数量维持差不多的数量。 这主要是因为朝廷修建哈莫铁路，我们鞍钢的一种合金钢耐寒耐腐蚀。 获得哈莫铁路铁轨的采购合同。 要不是这个合同采购的铁轨数量庞大，鞍钢现在都无法继续维持现有的规模，肯定要进行裁员。 无论是官营还是民营，造船厂、钢筋厂、各大机械工厂的效益都不好。 这是钢铁采购的大户，他们的采购量几乎腰斩。 没有足够的订单，鞍钢只能关闭炼钢炉，要不然也是浪费。 练出来的钢铁如果无法卖出去，堆在仓库中会慢慢锈蚀，这就是在浪费帝国的资产。” 太子苏蜀对于这种情况也有所预料。 经济危机产生的本质，那就是生产过剩。 工厂太多，生产出来的产品，找不到足够市场消化，这样就出现经济危机。 随着危机的传导，整个工业产业链上的所有公司，全部都会受到波及。 钢铁厂是处在较为上游的公司，他们受到的波及更严重。 汽车很快进入到鞍钢的厂房里。 鞍钢总经理赵大勇带领太子苏蜀等人参观鞍钢的各大厂房。 他们站在厚重的铁门外，透过小玻璃窗，看向炼钢厂里面的情况。 鞍钢总经理赵大勇介绍道:“鞍钢工厂已经完成电气化改造，大量的电机与控制开关，介入到炼钢的各个环节。 之前工人需要用绞盘，带动炼钢炉移动。 现在只需要按下按钮，电动机就能带动炼钢炉移动。 电动机更稳更精准。” 太子苏蜀看到炼钢车间不只有工人在忙碌，还有技术人员，拿着记录本正在记录资料。 他对于鞍钢这个表现很满意，赞许道:“立足现在，面向未来。 鞍钢哪怕是现在困难一些，也不要停止技术探索的脚步。 民营那些钢铁厂，根本就没有技术积累。 他们只能冶炼质量不稳定的钢材和生铁。 鞍钢能在经济危机中，还维持着一定的市场，那就是鞍钢有着独门的合金钢。” 赵大勇听到太子叔叔的赞扬，他激动地说道:“太子殿下，技术立足是我们鞍钢传承的信念，鞍钢人一定会继续坚持。 现在合金钢技术，不像化学那样，可以依靠反应式指导生产。 我们研究出的耐寒合金钢，那就是在一炉钢材混杂了一点杂质。 其他的钢铁厂偶尔发现他们练出一炉好钢，那也无法复原。 我们鞍钢炼钢却有着详细记录，可以把它复原出来。 还能形成经验，让技术人员探索类似种类合金钢的冶炼。” 太子苏蜀很满意鞍钢的做法，他把第一站设立在鞍钢。 那就是因为鞍钢足够典型，宣传鞍钢精神，可以让迷茫中的公司，找到前进的方向。 经济危机也是一场大浪淘沙的过程。 能度过经济危机的公司，那都是百里挑一，极为出色的公司。 太子苏蜀又继续参观锻钢车间。 工厂之中五千吨的水压机，像揉面团一样挤压着坚硬的钢铁块。 钢铁块挤压成条状钢，经过多道工序之后，变成了通用铁轨。 太子苏蜀看着刚刚出厂，表面泛着金属光泽的铁轨。 他感慨道:“现在制作铁轨，工序都要这么复杂。” 工部侍郎赵世衡介绍道:“太子殿下，帝国之前的铁轨，只是普通的钢材。 铁轨的硬度要比火车轮的硬度更高。 火车轮比较容易更换，磨损之后可以快速换新。 铁轨一但磨损，想要更换新的铁轨，铁路必须要停运，更换起来也极为麻烦。 火车技术升级非常快，帝国早期的铁轨已经不堪重负。 工部正在调查，一些不堪重负的铁路，要重新进行铺设。 这种新铁轨的技术标准要求很高。 铁路与列车的技术发展，已经快走到顶峰。 现在铁路的修建要求，至少要能用五十年。” 太子苏蜀对于这种细节，他了解的还不够清晰。 他听到工部侍郎赵世衡的说法，赞同道:“工部这才是做事的态度。 这些都是百年工程，必须要高标准严要求。 绝不允许滥竽充数，绝不允许豆腐渣工程。” 太子苏蜀很快参观完工厂，他拒绝赵大勇设宴款待的要求。 他直接带着随行人员，前往鞍钢工人食堂。 太子苏蜀看到工厂的伙食很丰盛。 主食有大米和各种馒头，小麦粉做的馒头最贵，杂合面馒头最便宜。 菜品很丰盛，价格最便宜的炖白菜，才需要三文钱，每道菜中都有肉。 一碗红烧肉，只要十五文钱。 赵大勇看到太子苏蜀点了几道菜。 他立刻迎上前，端着菜盘子走到餐桌。 赵大勇等人陪同太子苏蜀，一起吃大锅饭。 他在一旁介绍道:“工厂的食材都是统一从农场中采购，可以获得优惠的采购价。 特别是近段时间，农作物都卖不上价格。 要不是朝廷制定统一最低收购价，农场会过得极为困难。 工厂给工人每月发放餐补，每个人的习惯和口味都不同，由他们自行选择吃哪种饭菜。” 太子苏蜀品尝鞍钢工厂的大锅饭。 他吃的津津有味儿，夸赞食堂大厨的水平很好。 太子苏蜀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 他年轻时在皇家海军服役，早期各种设备都不成熟时，环游全世界。 他为了不得坏血病，在船上吃过难吃的醋拌生豆芽。 喝过已经长满了藻类，重新烧开却有一股异味儿的水。 鞍钢食堂的饭菜，已经比很多民间饭店的味道要好。 太子苏蜀在鞍钢参观完，鞍钢是东北地区受到经济危机最轻的公司。 但他也发现鞍钢出现的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人浮于事，最底层的工人干劲很足。 他们就是为了干活养家，每个人都干着自己熟练的工作。 鞍钢的中层，他们就是一群想要混日子的人。 这些人拿着高工资，却每日读书看报，任何实事都不做。 这些人就是把鞍钢公司看做跳板，他们准备通过这个跳板，进入到官场之中。 太子苏蜀一脸不悦的走出鞍钢，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处理这些人。 基层做事的工人，他不准备动。 真要把做事的人干掉，鞍钢就会瘫痪。 但这些中层人员，随便动都不会出事。 太子苏蜀主持过工作，把一地的官员抓捕归案，只剩下一些吏员。 只要有一个能做主的人，指挥这些吏员做事，当地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太子苏蜀从中学到的经验，那就是别把所有管理人员全部拿下。 哪怕是拿下大部分管理人员，只要不动真正干事的人，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鞍钢总经理赵大勇，心中极为忐忑。 他看到太子苏蜀离开石不太高兴。 太子苏蜀明明是一直面带笑容，离去时脸色突然不好。 赵大勇想不明白，太子苏蜀看到了什么？ …… 鞍山知府于可敬恭敬的询问道:“太子殿下要去鞍山府哪些地方，臣可以带路。” 太子苏蜀摆摆手说道:“哪里都不去，就在这个工业区逛一逛。 鞍钢的情况我很满意，但经济危机引起的大萧条又不是没有发生。 我要看一看东北地区，萧条的工业，到底是什么样子？ 见识到了问题有多严重，那才能见方抓药，想办法解决问题。” 鞍山知府于可敬听到太子苏蜀的话，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太子苏蜀不乱跑，只是在工业区逛一逛，那真是太好了。 工业区现在有些乱，但造成的原因是工厂受到经济危机的冲击，不是他这个知府治理不善。 太子苏蜀也对工业区的情况有所预料，发现的大部分问题都不用他背锅。 太子苏蜀一行人，在大内侍卫的保护下，前往鞍钢附近的工业区。 大内侍卫已经提前占据所有可能狙击的点位。 保卫太子苏蜀一行人安全的同时，狙击手也时时观察可疑的人，及时处理掉可疑人员。 工业区鱼龙混杂，他与鞍钢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大内侍卫的神情更加紧张。 太子苏蜀却不害怕，他知道枪械在远距离的精准度。 军队想要在数百米外杀伤敌人，靠的都是齐射，而不是精准射击。 他已经穿上防弹衣，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冲破大内侍卫的重重保护。 太子苏蜀也有自知之明，他是绝对不会前往真正混乱的地区。 大内侍卫与官府人员的行动，让已经冷清的工业区各大工厂，重新热闹了起来。 他刚走进工业区，就看到一家成衣工厂正在搬迁设备。 太子苏蜀立刻把管事的叫过来。 杨大富看到一群人，来到他的工厂门口。 这些人的气势非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最关键的一点，他平时高不可攀的知府大人，一脸笑意的陪在一旁。 这一定是比知府还官大的大人物。 他想不明白，这些大人物，来找他这个工厂即将倒闭的商人干什么？ 杨大富有些紧张，正想着怎么打招呼？ 鞍山知府于可敬招呼道:“杨老板，叫你呢，快点过来。” 杨大富神情一震，立刻向着太子苏蜀一行人走了过来。 他有些紧张的说道:“知府大人，我的工厂都要倒闭了，商品流通税应该暂缓。” 太子苏蜀听到杨老板这句话，他神情一震。 他记得没错，帝国没有这个税种。 鞍山知府于可敬听到这句话，脸色立刻变的苍白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