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鹏院长自豪的说道:“万吨水压机如果只用来生产炮管，那才是大材小用。 钢管生产工艺，一般有三种。 最常见的就是卷制，这样制作的钢管会有一些缝隙。 常规情况下使用，性能已经足够。 但在高温高压的情况下，这种钢管会泄漏。 第二种工艺是用镗床钻孔，这种工艺生产成本极高。 帝国之前的炮管和枪管，还有锅炉的高压管道，都是使用这种工艺。 但这种工艺除了成本高之外，加工出钢管的公差还很大。 炮弹和子弹为了满足钢管的公差，都需要做的稍小一些，影响枪炮的气密性。 第三种工艺就是用这种庞大的万吨级水压机，通过模具直接挤压出来。 这只是万吨级水压机一个简单的应用方向。 它最大的用途，那就是制造万吨级战列舰的龙骨，制造六十吨以上战车底盘的大梁，制造能够起吊百吨级货物龙门吊的骨架。 没有这个国之重器，哪怕是生产出性能更好的钢铁，那也无法把钢铁加工成可堪一用的零件。” 太子苏蜀感慨道:“工业体系，那就是一环扣一环。 有学者提出木桶理论，木桶能承载多少水，是由最短的一根木板决定。 工业体系也是这样，任何工业体系出现短板，那都无法制造出理想中的产品。” 皇帝苏河看着万吨级水压机这个庞染大物。 哪怕是这个设备的制造者，他们都不了解这个设备对于工业的贡献。 有了这种设备，帝国就能制造更出色的高压设备。 合成氨产量将迎来大爆发。 廉价足量的尿素，它对于农业产量的提升，作用有目共睹。 特别是帝国中原地区，地利已经耗竭，有化肥的农田相对于没有化肥的农田，产量能提升一辈。 农业生产最重要的资源就是种子、水、化肥、农药。 想要保持高产量，这四点缺一不可。 帝国对于种子的培育，一直给予极高的重视。 帝国对于水利设施的兴建，从建国以来一直在进行。 这两项只要投入，必定能有收获。 唯独化肥和农药，对于工业能力依赖性很强。 皇帝苏河夸赞道:“万吨级水压机项目，为帝国争光。 朕会重重赏赐项目组的相关成员。” 皇帝苏河说完，他上前与项目组的代表一一握手，鼓励他们再接再厉，建造三万吨级、五万吨级等更庞大的水压机。 万吨级水压机项目组，他们听到皇帝苏河承诺给予赏赐，这些人心中就激动万分。 但他们体验到皇帝苏河亲自上前握手，听到皇帝苏河的鼓励。 这些人激动得气血上涌，满面通红，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 随行的官员，看到体积庞大的万吨级水压机，他们切身体会到工业力量的强大。 田家鹏院长带领众人离开厂房，前往一栋装修朴素的大楼里。 他给众人介绍道:“厂房那里是研究大型机械设备。 这里是研究小型机械设备。 机械设备的重要性，绝对不是看设备的大小。” 众人在田家鹏院长的带领下，来到计算机研究中心。 他们看到布满一百平方房间的奇怪设备，这个设备由众多的电机和齿轮组成。 这个机器正在高速运转，不断吐出一条条纸带。 田家鹏院长作为数学家，这个名为机械计算机的机器，是他按照皇帝苏河的要求，辛苦研究十几年，才渐渐成熟。 机械计算机这个机器，制造难度不高，远没有万吨级水压机要求高。 它为了达到能够大量计算的要求，运行原理极为复杂。 田家鹏院长带领他培养的上千名数学家，经历了十几年的探索，这才设计出一套自洽的数学逻辑。 这个项目如果不是皇帝苏河一直加大投入，鼓励他继续研究下去，他觉得不可能，早已经放弃。 田家鹏院长想到机械计算机项目遇到的困难，他心中充满了苦涩。 但想到成功之后的喜悦，还有开创一个新的领域，那种成就感，真的让人觉得此生已经没有憾事。 机械计算机项目是早已经立项的项目，每年的投资也不大。 但这个项目足够震撼，又能展示他自己的能力，田家鹏院长这才借着这个机会，展示机械计算机项目。 田家鹏院长介绍道:“这是我带领上千位数学家，历经十五年时间，成功研制出来的机械计算机。 机械计算机唯一的能力，它就是可以根据输入的数据，自行计算出结果。 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大算盘，他计算的速度是算盘的上万倍。” 田家鹏院长介绍机械计算机时，他脸上一直流露着自豪的微笑。 在工业化之前，计算能力突出的人，没有受到太大的重视。 算盘的作用，只是在账房先生手中，用于计算繁杂的账目。 随着工业化来临，每行每业都有对于计算的需求。 小到枪炮弹道曲线的计算，大到国家经济的统计，都离不开庞大又复杂的计算。 数学家手中能用的计算工具，只有稿纸和算盘。 内阁大臣方以智平时也爱好科学，他比较喜欢探索世界的物理。 他知道在物理学中，计算力学就需要庞大的计算过程，更不论是更加复杂的电磁学。 他知道田家鹏院长不会信口雌黄，但又不敢相信这个名为机械计算机的机器，计算能力却是算盘的上万倍。 方以智根本无法想象，超越算盘上万倍的计算能力。 他想到自己用两个月业余时间，计算的一道物理难题。 他为了计算这道难题，算盘都用坏了两个。 他算出结果，成就感很强。 他随时携带着这份稿纸，准备闲暇时间与朋友吹嘘。 田家鹏院长只说机械计算机是一个大号算盘，这个机器肯定无法继续靠自己的能力解题。 方以智翻找出稿纸，他没有拿出自己计算出结果的那张稿纸。 他走到田家鹏院长身边，把带有计算过程的稿纸递给他。 “田院长，机械计算机的能力太惊人了，我能当场验证一下，机械计算机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吗？” 方以智这个做法，让一些盯着皇家科学院，认为皇家科学院完全没有必要花那么多钱的官员眼神一亮。 田家鹏院长自己带领的项目，他却夸大其词，吹嘘项目的成果。 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要求朝廷减少给皇家科学院的拨款。 田家鹏院长看到这个情况的出现，他一点都没有担忧，心中反而兴奋了起来。 机械计算机的能力，他一点都没有吹嘘。 他在成立这个项目时，只是为了完成皇帝苏河布置的任务。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项目研究的深入。 他发现继续走下去，能研究出前无古人的伟大成果，这才发挥出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主动投入到研究之中。 这个项目是皇帝苏河重点关注的项目，每到汇报皇家科学院项目之时，皇帝苏河都会过问。 田家鹏院长为了防范皇帝苏河心血来潮时，考察机械计算机项目。 他上报的数据，都是较为保守的数据，哪怕是机器出现一些小问题，也能达到上报的要求。 对于没有信心的人，方以智这么做，那就是刁难。 对于信心十足的田家鹏院长来说，方以智这么做，那就是配合他人前显圣。 田家鹏院长接过带有计算过程的稿纸。 他把这个稿纸，交给机械计算机项目的数学家。 田家鹏院长出生解释道:“我刚刚说过，机械计算机类似一个大算盘，算盘使用有着自己的规则。 机械计算机使用，也要追寻着它独有的数学规律。 我在研究机械计算机开始时，使用的是十进制数字，从零到九一共十个数字，再加上运算符号，就能计算绝大多数数学问题。 但采用十进制，计算过程太复杂，机器也需要设计的很繁杂。 庞大的机器，某个地方出现小问题，都会导致这个机器瘫痪。 直到电报技术大规模应用，电报用高压和低压两种状态，表示有和无。 只用这两种状态，再通过密码学设计的规矩，那就能表达所有的文字。 这是先贤的阴阳学思想，它能够包含万物。 我就在思考，用阴阳两种状态，能否满足数学的计算。 经过我与项目组成员的不懈努力，我们把十进制表达的数学计算问题，成功转化成二进制表达。 我把这个计算过程命名为二进制数学。 我们需要把常规的十进制数学转化为二进制数学，并通过纸带输入给机械计算机，它才能算好结果。” 田家鹏院长介绍时，旁边响起了压制纸带的砰砰声。 数学家已经成功把方以智提交的数学问题，转化成机械计算机能读懂的二进制数学。 纸带很快压制好，数学家把硬纸带小心翼翼放进机械计算机的输入口。 他检查一切正常之后，按下了启动机器的按钮。 电动机高速旋转的声音传来，机器很快吞下纸带，随后齿轮咔咔咔的咬合声响起。 众人等待了大概五分钟，机械计算机吐出带有结果的长长纸带。 数学家接过纸带，把上面的二进制数学内容转化成方便其他人读懂的十进制数学内容。 田家鹏院长接过计算结果，他把这份结果递给方以智。 “方大人，这是机械计算机计算出来的结果。” 方以智看到纸上面他熟悉的结果，瞪大眼睛，惊讶的说道:“机械计算机计算过程太快了，只是短短的五分钟，就能把具体结果计算出来。 他计算的结果与我辛苦计算的结果完全相同。 我为了计算这个结果，花费了两个多月。 我的算盘水准确实不高，但效率差距太大了。” 众多官员都感到不可思议，机械计算机的能力太强，这能把帝国的计算水平推到藩属国无法追暗的程度。 他们相信机械计算机计算的结果真实无误。 以方以智的性格，他绝对不会与田家鹏共同作假，这完全不值得。 这个项目即便是失败，皇家科学院最多就是少一些经费。 一但项目作假，田家鹏院长都要告老还乡。 方以智更是位极人臣，他绝不会在这个小小的项目，配合地位还不如他的田家鹏。 田家鹏院长激动的说道:“机械计算机项目成功，这能给帝国带来完全不一样的变化。 帝国计算复杂弹道问题，有了可堪使用的工具。 各大武器研究所，他们就能不断优化火箭弹，让火箭弹的弹道更加稳定。 我相信随着技术的进步，火箭弹一定会减少误差，它的精准度于火炮相差不大。 军事通信的高等级密码为了保密，都进行一次使用。 总参谋部又不能提前设置高级密码，都需要在战时临时制作。 因为时间有限，制作的密码本只是薄薄的几张纸。 机械计算机投入使用，总参谋部就能短时间内，制造大量的密码本，满足前线军队的需求。 毕竟没有完全保密的密码，想要短时间提高电报的保密性，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一次性密码本。 这种一次性密码本之所以能保证安全，它有一个前提。 哪怕是帝国最顶尖的密码学家，破译内容也需要半年左右。 这个时间之后，地方哪怕是破译了电报内容，那对战争的影响也不大。 但密码学家使用机械计算机，半年的破译过程很可能会只需要十几天。 这样破译敌方密码，哪怕是一次性密码，那也有破译的必要性。 密码的加密与破译，这是矛与盾的关系。 机械计算机的出现，那就提供了一个更为方便的工具。 谁掌握了这个工具，谁的工作效率就会成千上百倍的提高。 大量的计算过程，在每个工业设计中都会出现。 帝国的数学家人数有限，无法满足帝国工业的需求。 机械计算机的出现，让数学家可以专心研究数学难题。 繁杂的数学计算过程，只需要让接受培训的工程师，通过机械计算机完成，这能让人才各尽其用。 培养一个数学家极为困难，培养一个工程师，对帝国却不难。” 皇帝苏河看到机械计算机的出现，他心中却极为高兴。 机械计算机在现在来说，他是令人惊叹的机器。 但皇帝苏河更想培养出大量使用二进制数学的数学家。 这样才能为电子管计算机的出现，奠定好的基础。 电子管技术要求真空，帝国现在的工业，生产不出电子管。 但机械计算机的出现，却为将来留下了充足的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