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9章 立秋

1982年的立秋 阳光依旧带着夏日的余温，却已悄然透露出秋日的凉爽。 微风拂过，带来了几分收获的喜悦与淡淡的果实香气。 在这个天高气爽的季节里，曹卫国夫妇带着四个孩子，踏上了前往姥爷宋家的路途，心中满是对团聚的期待与欢喜。 宋家的小院，被金色的阳光温柔地包裹着，显得格外宁静而祥和，门楣上挂着几串红辣椒和金黄的玉米，预示着又一个丰收年的到来。 随着曹卫国一家人的到来，小院瞬间热闹了起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与大人们热情的招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 宋熊的大儿子宋爱华，皮肤略显黝黑、眼神中闪烁着机敏光芒的少年，与曹卫国的大儿子曹平安年龄相仿，迅速打成一片。 宋熊的二儿子宋爱东，比曹卫国的次子曹平易年长一岁，身体强壮，笑容憨厚，两人虽性格迥异，却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再加上曹卫国的女儿曹爱兰，以及年幼的曹平宽，六个孩子聚在一起，吵吵闹闹，恨不得把房子拆了。 宋大山夫妇站在门廊下，望着这满屋子的子孙后代，心中涌动着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仿佛连眼角的皱纹都因这份喜悦而变得更加柔和。 “爸，妈，这是我们给您二老买的衣服，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曹卫国提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走到宋大山夫妇面前，语气中充满了尊敬与关怀。 宋母接过衣服，脸上满是笑容，嘴里却念叨着：“来就来，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我们又不缺衣服穿。” 宋玉兰则忙着将大包小包从后备箱中一一取出，先是将一只精美的玉镯递给了大嫂周桂香。 周桂香戴上后，立刻笑得合不拢嘴，那玉镯在她的手腕上显得格外耀眼，仿佛为她平添了几分贵气。 “这镯子可真漂亮，手感好，戴着也舒服，颜色更是漂亮得紧，得不少钱吧？” 周桂香一边抚摸着玉镯，一边向宋玉兰询问。 宋玉竹在一旁插话道：“大嫂，你就偷着乐吧，这是姐夫从红芳斋给你挑的，上好的翡翠料子，足足花了五百块呢。” 周桂香一听，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连连向曹卫国道谢：“妹夫啊，这也太贵重了，真是谢谢你啊，让你破费了，这手镯真是太漂亮了！” 曹卫国笑着说：“嫂子客气了，这手镯戴在你的手上，那才是物尽其用，更显得你光彩照人了。” 一句话说得周桂香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瞧瞧，还是我这妹夫会说话，说得我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呢，妹子啊，你可真是有福气啊！” 这时，宋熊也凑了过来，咧嘴笑道：“我妹子的福气那是众所周知的，还用你说嘛，卫国啊，谢谢你送我的手表啊，太破费了。” 曹卫国摆摆手笑道：“都是一家人嘛，客气啥。” 宋大山见状，连忙招呼曹卫国坐下，两人开始聊起了家常。 从曹卫国自国外出差回来的见闻，到家中琐事，无话不谈。 宋大山对女婿的成就感到由衷的骄傲。 另一边，宋玉兰则忙着指挥孩子们去后备箱拎东西。 瓜果蔬菜、羊排羊腿、牛肉糕点……一样样的被拎了出来。 宋家虽已步入富裕之列，但看到这么多东西，仍感到无比的高兴。 在忙碌与欢笑中，宋玉兰又从后备箱中拿出一双皮鞋和一套高档西装递给了弟弟宋鹰：“老三，这是给你买的。” 宋鹰接过皮鞋和西装，笑容满面道：“谢谢姐。” 宋玉兰笑道：“别舍不得穿，平时也得打扮帅气点儿，早点儿把媳妇儿娶进家，别光顾着工作，让爸妈在家为你着急。” 宋鹰挠着头说：“我知道了。” 宋玉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啊，你光会说知道，你姐夫给你介绍了多少好姑娘了你都挑三拣四的，也不知道想要个什么样儿的。” 想到弟弟、妹妹的婚姻大事，宋玉兰就忍不住的着急。 想当年自己结婚的时候，哪儿费劲了？ 看对眼了，就扯证结婚，日子也不过来了。 到了现在，一个个讲究什么自由恋爱，岁数是越熬越大。 周桂香数落道：“我看啊，老三老四是见了世面，挑花眼了，一山望着一山高，不知道要什么好了。” 宋鹰道：“我就是没遇到合适的。” 周桂香：“什么叫合适啊？你看电视上的明星合适？还是等月亮上的嫦娥跟你相亲啊？你说说你姐夫给你介绍的对象局长的闺女、区长的侄女、校长的孙女，那个差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合适你。” 宋鹰拿着西服皮鞋跑了：“我去放东西。” 周桂香对宋玉兰说：“你说说这老三老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心气儿也太高了。” 宋玉兰摇头道：“哎，都大了，管不了了，只能劝。” 现在宋鹰是住建局的处长，要相貌有相貌，要工作有工作，就是不结婚，愁坏了一家人。 屋里，宋大山、宋熊与曹卫国围坐在一张方桌旁，桌上几杯热茶散发着袅袅蒸汽。 宋熊一直提鹏城，向曹卫国打听鹏城的风土人情。 曹卫国知道了宋熊的心思，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鹏城，那确实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每一天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机会多，但同样，那里的竞争也异常激烈。” 宋熊闻言，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搓了搓。 “大哥，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在我看来，京城同样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这里文化底蕴深厚，政策稳定，更适合稳步发展。” 曹卫国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诚恳与劝慰。 然而，宋熊的心已被那些关于财富与成功的传说深深吸引了。 “在京城能有什么发展啊？” 他有些不甘心地反驳道：“我现在虽然是厂里的副厂长，可一年到头挣的那点工资，还不够宋豹、宋吉他们在外面一个月赚的多，看着他们在外面风风光光的，我这心里……” 宋大山闻言，脸色一沉，打断了宋熊的话：“你眼里就只有钱！咱家又不缺吃少穿，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自己有多大本事，心里没点数吗？要是没有卫国的关照，你能进城？能当上副厂长？” 宋熊被父亲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尴尬。 他挠了挠头，解释道：“爸，我知道我能有今天都是卫国关照的，可我也想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出去闯一闯，您看看那些下海经商的，宋豹、宋龙他们，以前也就是在公社里跑腿的，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大老板，开好车，戴名表，腰里别着bp机，家里盖新房，城里买楼房，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曹卫国见状，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你想换一种生活，我理解，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真的适合你吗？你有没有具体的计划？辞职了做什么生意？” 宋熊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一脸兴奋地说：“我想做服装生意，把南方的服装运到北方来卖，肯定能赚钱！” 曹卫国微微一笑，提出了另一个建议：“大哥，你在制衣厂也干了四五年了，对这个行业应该很了解，为什么不考虑自己开个服装厂呢？直接从源头发展产品，利润不是更高吗？” 宋熊一听，顿时有些泄气：“这……这不是没本钱吗。” 宋大山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难看，猛地一拍桌子，喝斥道：“老大，你想干什么！放着好好的副厂长不当，要去当小商小贩？我不答应！你要敢从厂里辞职，我就敢把你从家里赶出去！” 曹卫国连忙安抚激动的老丈人：“爸，您别生气，大哥有大哥的想法，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其实现在政策上也是鼓励经商创业的，而且我也听说了一些，制衣厂的效益确实不太好。” 宋熊也连忙解释道：“是啊，爸，您不知道，现在厂里根本没多少订单，工人们都闲着没事干，眼看着就要发不出工资了，我这个副厂长也是焦头烂额啊，跟坐在炸药桶上似的。” 宋大山闻言，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