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中枢重地,绽开了斗大的血花。
孙维帧脑袋砰声炸开,将中枢之地涂画得斑斑点点,阳神倒还未散,悬空而立,却是反常燃烧,金光四射,将无头残躯也给烧成飞灰。
尖锐的警钟当当敲响,在三元秘阵中枢区域,当值监察突然暴毙,绝对是最高层级的严重事故,这一刻别说其他两个监察,就是洗玉盟的高层也给惊动了。
可所有的一切,又与孙维帧毫无关系。
在阳神出窍、肉身化灰刹那,一切的执念也随之崩解。
怎么回事?
孙维帧懵懵懂懂,无数的念头像是合聚的蚊蝇,嗡嗡而起,密密麻麻爬满了阳神内外,将本来还算明晰的思维,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自己的意念,倒像是变成了不相干的东西,眼睁睁看着,无数念头分而复聚,合而再分,如百川并行,看似纷乱,实则尽归于海,脉络分明。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中倒转,莫名地,他想起了余慈的眼神。
那始终与他对视的眼神,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无论念头如何混乱、狂暴,都要慑伏在其中。
曾以为无所畏惧,然而在此刻,孙维帧发自心底地颤栗。
我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和余慈有什么不解之仇?
我为什么要死得这么没价值?
他总算是明白了,可再没有任何意义。
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就像江水奔流,倾泄出去,无数情景画面,特别是当日他如何接到消息,与人交易,来人为谁,甚至是自己对那边的猜测,都被抽出去,从一个无法理解的“甬道”中传出,为千里之外的余慈接收。
“轰”声爆响,外间有人破门而入,阳神燃烧造成的内外压差,当即掀起了一阵狂风,却被的地方。
赵相山不急不缓,徐徐道:“这场大战的发端,乃是在当时正在三环城上空的三宝船上。从天吉真君等几位当事人的描述来看,战事之初,后圣和东海那位都是以信众交锋,亦即是以余慈和游紫梧为基本战力,暗中拔高了层次。”
说话间,水镜中演示了当时的一幕情景。
游紫梧八角宝幢之外,烈芒四射,有如日轮;余慈身外虚空幽暗,几如无底深渊。这一段留影也不知是哪个当事人施术留下,只持续了半息左右的时间,便蓦地中断静止,大约是相关法术被强压毁掉的缘故。
饶是如此,明暗的强烈对比,还是让人为之惊叹。
“在此,我要佩服一下渊虚天君,虽说其本身修为不过真人境界,‘天君’之号,有些虚高,但在法则体系感悟上,却绝对当得起,甚至更在游紫梧之上。正因为如此,以其为根基,后圣倒是更容易施为。这是第一波……”
水镜中蓦地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线条,从静止的余慈和游紫梧身上扩散出来,在虚空中交织、扭曲,让人看得眼晕。
“此为当时二人主要的气机变化图,是事后推演出来,不敢说精确无误,却也能十中七八。此时游紫梧身外气机的变化,已经有些超出其极限,应该是东海那位主攻,后圣还未插手,余慈很可能是被攻入自辟天地,完全陷入守势。”
此时,赵相山倒是言简意赅,只将图画在水镜中亮起数息,大略解读一下,马上就更换掉,当然,主体背景还是余慈和游紫梧对峙的画面。
暗室中的气机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那是各方与会之人抓紧时间用法术留影所导致。
赵相山只做不知,语速都没有变化:“第二波,余慈自辟天地内外气机有明显变化,将罗刹的攻势化解,并将游紫梧重创。结合前后,我们认为,这里是个关键节点,如何关键法,后面再说。”
接下来,又是气机图景变化,而这次作为背景的,一半是东海冰凝,另一半则是“星河流布,紫微帝现”之壮美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