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散人见他模样,摇了摇头:“要么,就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趁牵连未深,一举将其打灭便是!便是受创,年内也能恢复过来。”
“道兄!”
如此回应,显然和敖休预期不符,他有些着恼:“道兄所言,条条都是向那人低头,焉能如此?”
他虽在当日被余慈打灭了心气儿,可这两天,也缓过来一些。
让他本人再去找余慈的麻烦,是万万不能的,甚至是通过天风散人,感觉也差了些,不过,敖休之所以结交这位散修,除了他精深的符法造诣外,更看重的,还是此人交游之广阔。
再坦白点儿说,是看重他在天篆社等符修群体中的大好人脉。
经过“荷叶符”还有为华夫人疗伤一事,他完全不指望天风散人能压过余慈一头,但如果能通过此人,败坏了余慈在部分修士心中的形象,也是非常解气的一件事。
现在的余慈,重立上清宗在即,应该很忌讳此类事情……
正想着,尖锐的铃音响起来。
敖休猛地一惊,这是外面手下向他出的警讯。一旦响起,就证明有不可控的大事生了。
他跳起身来,一边提气戒备,一边开启了门户。人影闪处,他的得力手下撞进来,气息急促,却又顾忌着室内的天风散人,只能是低哑着嗓子开口:
“堂主,华夫人遇刺……”
才听了半截,敖休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后面手下再说什么,他都听不清了。
一直到匆匆登上飞舟,敖休的心神都还在动荡之中,在他闭关休养期间,洗玉湖上陡变的形势,让他完全看不懂了。
作为“外人”,海商会在洗玉盟中也有眼线之类,有的甚至能够联系到高层人士,可在紧急事态之下,还是很难得到第一手的情报,所以,从各方收集来的零零碎碎的东西,看起来还不够让人头痛的呢。
如今,他只明确了一件事:
华夫人陷入到了一个刺杀事件中,此事已经惊动了洗玉盟的高层,而当时与华夫人在一起的,是渊虚天君余慈……
那家伙难道真的黏上来了?
他想得太投入,以至于坐到位上,才现另一边,竟然还有一人。
且是他目前除了余慈之外,最不想看见的那个。问题是,长幼有序,他心里纵然千般不愿,还是要招呼一声:
“六叔祖。”
敖洋乌衣玄冠,风采气度都是一时之选,还要比敖休多出几分雍容之姿。
他们隔了两辈,年龄则相差了七百余年,这也是修士家族的惯常情况。
修为倒差不多,天资上敖休是要胜过一筹的,不过敖洋在商会中的地位,又远非现在的敖休所能比拟。
本来他们之间,关系不远也不近,还有几分交情。可随着各自对华夫人的“心思”暴露,还有相关立场的差异,自然而然就成了冤家对头。
敖休这几日心气儿受挫,定力和忍性就有些不足,招呼之后,就冷着脸不说话。
还是敖洋拿出了长辈的气度,对他讲:“你也得到消息了……看情况,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完,咱们就先统一个说法,免得到时候闹出笑话。”
敖休嘿了一声:“什么说法?海商会的人在洗玉湖遇刺,咱们还没拍桌子呢,那边倒先要一个交待,洗玉盟再霸道,也不能这么没脸没皮!”
“这也是一种说法。”
敖洋不温不火地回应,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和敖休较劲儿。
由于事之时,恰是他向华夫人提亲未果,告辞离开后不久;他也不像敖休那般闭关休养,对刚刚洗玉湖上的动荡,有更直观的认识,想的也要比敖休更多些。
洗玉盟虽然是庞然大物,但如今的海商会,在影响力上,其实也不逊色太多。
因为海鸥墟的创立,海商会眼下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最好时候。
可以说,自南国几大商家并立的格局形成之后,再没有哪一个大商家,能像当前的海商会这般,以绝对优势主导市场、变化商机,简直如点金手一般,一言而兴,一言而衰。
正常情况下,洗玉盟绝不会失了礼数……除非,华夫人遇刺一事,不是他们目前了解的那样,而且掀起的波澜也远远出他们的想象。
嘿,只要是和那个女人有关联,什么事情都会复杂化!
对华夫人,敖洋可不像是那个还有些自以为事的侄孙,贪图美色没什么,可要弄得神魂颠倒,忘了根本,就是蠢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