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就是,不管是在真实之域也好,在法则体系当中也好,每次余慈现了破绽、机会,意欲力,却总有一个坚固的屏障,轰之不透;又像是锋利的铁丝,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极限、极限、极限……
余慈是真真切切地遇到了屏障。
此时的思维、见识,远远出了他的修为境界,就像是把成人的头脑装在婴儿身上,任是有千般谋划,万般主意,却也只能咿咿呀呀,空舞手脚,打不出半点儿力气。
余慈对十方慈光佛一向敬佩,这时候却好生烦躁。
若不迩者,不取正觉……
可你老人家也太小气,限定的水准也太低,想没想过,老子完蛋了,你的宏誓大愿也全都烟消云散!谁去追回你的六道轮回?谁去改造你的缘觉法界?
类似的念头此起彼落,堵得余慈胸口闷,身体的状态越糟糕,度不知不觉就降了下来。
也在此时,他忽然现,四面很是安静,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交战漩涡,不知什么时候远离了。耳畔只剩下隆隆的水声,混杂着元气扭曲膨胀的爆鸣,,是心情烦躁的诱因之一。
由于三方虚空的复杂性,信息的感应和传递很成问题,而且有愈严重的趋势。现在余慈已经感应不到那般激烈的战场所在,就是真实之域上也察觉不到,显然那边三人都有意控制,以形成有利于他们的战斗方式,同时也是刻意规避罗刹鬼王那边的战场。
余慈看得出来,眼下是诸阳和烛龙王做出调整,不再进逼余慈,反而要限住叶缤,把距离渐渐拉开。
或许,是看到了余慈糟糕的状态,指望前路上的莫测危险,把余慈解决掉?
余慈也渐渐醒觉,事先他也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还别说,真的就差一点……
心念微动,承启天中,云楼树上,一根约两尺长的树枝自根而断,下落到半途,已经被余慈摄走。此时的云楼树也算是“财大气粗”,根本不在意,依旧枝叶摇曳,奏响清音,节奏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边余慈持了树枝在手,看上面分了四岔,每岔缀了四到七片叶子不等,拂动间,道韵依稀,心神为之一清。
他随即冷笑,如舞剑般,将这云楼树枝在前后左右挥了一圈,其上留存的真文道韵之力,就此生开来,倏忽间,形成了严谨的局部法则结构,排开一切干扰,便如内外封闭的牢狱一般。
虽然在当前形势下,这样的手段注定不能长久,可已经够用了。
原本只有水波流动的荒芜区域内,暴起一声尖啸,一团依旧模糊的暗淡影子,被迫现形,本能就要逃跑,却在余慈布下的法则牢狱中撞的天昏地暗,其中更有真文道韵余音缭绕,直渗入它体内,瞬间就将其压缩成极微小的一点,从中还有丝缕烟气逸出来,依稀是七八个人面模样,诡异得很。
无相天魔!
余慈认出这种让人闻之色变的魔头。
就是在天魔族群中,无相天魔也是极其稀少的一类。已经被余慈彻底改造的照神铜鉴,其后半部分就是常驻一十八头无相天魔,演化自在天魔摄魂经的种种神异。
这头无相天魔,显然是上次魔劫时渗透进来,千年间不知毁了多少上清英灵。
刚才,余慈受了心魔所扰,外在诱因就是这厮。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借云楼树上的真文道韵之力,将其瞬间禁锢,否则还不知怎么收场。
不过这个魔头的修为多少还是出乎了余慈的预料,以真文道韵的威能,竟然没有一下打灭,还能在禁锢中喘息,本质可是相当强韧,而且身处绝境,敛藏生机的本事也很高,显然灵智不俗,落到余慈手里,只是他运气太差。
余慈抬头,稍稍打量四周环境,根据相关信息和道门典籍的形容,他大略判断出,这里应该是南方八天里的玄明恭庆天,已经比较靠近中央核心,也是魔劫肆虐毁伤最深的区域之一。
如今没有了叶缤帮忙去,他的身体状况又每况愈下,说不得要更谨慎一些。
正好这头无相天魔修为不俗,又很聪明的样子,问问口供也是好的。
当然,这种没挑战性的事情余慈已经不用亲力亲为了,扔进万魔池,自有赵相山下去炮制。反正在当前形势下,赵相山在承启天受玄门纯粹灵气大量冲刷,受以前“皮魔”的天性影响,怎么都不得劲儿,正好下去“避避暑”。
本体这边,余慈缓缓调整气机,度再次放慢,尽可能维持一个平衡且平缓的状态,让太霄神庭的精纯元气滋润快到极限的身体。
如此,他的度放慢,但本体这边状态有了些微好转,再行数里,忽见远方一处楼阁轰然倒塌,两个人影飞射出来,其中一个或许是在中间颇有收获,大笑出声。
笑音未绝,两边已经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