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光华看着婉芬公主温柔的目光，说道：“如果我哪天身败名裂，公主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 婉芬公主听了，神色大变，忙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驸马趁早告诉我。 是不是朝廷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世？” “那倒没有。”慕容光华说道，“我怀疑是智心和尚传出去的。” “不可能！”婉芬公主冲口而出，“一个死人怎么会说话？绝不会是他。” 话音刚落，突然掩口。 慕容光华听了这话，十分奇怪：“死人？公主是说这智心和尚已经死了？” 婉芬公主眼神躲闪，忙道：“智心和尚失踪这么久了都没有音讯，想必是死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不对。”慕容光华追问道，“公主刚才明明说了不可能，说明你十分肯定。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对智心做了什么？” 婉芬公主越发慌乱，辩解道：“驸马多疑了。我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招惹他？ 就算他没有死，一个亲生父亲怎么可能会做出让自己儿子身败名裂的事情？所以我说不可能。” “原来如此。” 慕容光华方才信了，于是把今日会面李十郎的事情说了。 婉芬公主嗔道：“驸马真是糊涂，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来？那李十郎摆明是给你设了一个陷阱，以此来要挟你达成他的目的。” “那倒不至于。”慕容光华说道，“我一向敬重李十郎。如今朝廷腐败无能，也只有李十郎能够力挽狂澜了。 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请他回京主持大局。” “那太子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废掉他，重新立安乐王李高这个无能的纨绔子弟为太子？”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当初废长立幼就有违祖制。” 婉芬公主冷笑道：“驸马真是幼稚。为什么李十郎坚持要立李高为太子，不就是想扶植一个傀儡，他好把控朝廷。 这样的野心，跟司马昭有什么不同？ 驸马不要被他蒙蔽了。” 慕容光华道：“公主多虑了。李十郎岂是那等蝇营狗苟，贪慕权势的人。他要真是那样的人，当初就会叛投契丹了。” 婉芬公主急道：“驸马宅心仁厚，岂知人心险恶。李十郎老谋深算，野心勃勃，绝不会久居人下。 他就是利用了驸马一心为国的心。 请驸马三思。” “可我如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就不会返京。李十郎在威州屯了十万大军，是朝堂的一块心病。他若率军进攻西京，我们是很难抵挡得住的。” “那就想办法阻止他。” “怎么阻止？” 婉芬公主笑道：“驸马难道忘了，皇后还在宫中。” “公主是说让皇后去劝说李十郎放弃另立太子？” “那倒不是。皇后表面脆弱，内心刚烈，绝不会屈服的。不过，如果李高死了，李十郎的这个要求不就自动消失了吗？我们可以假借皇后的名义，诱骗李高来京，趁机杀了他。” 慕容光华吓了一跳，忙道：“万万不可！” “他不死，问题就解决不了。以他的命换江山社稷的稳固，这也算是他唯一的价值了。就当他是为国捐躯吧。” 婉芬公主眼神里透着坚毅，也包含着无情。 “可他毕竟是你的哥哥啊，公主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生死关头，连父子都能反目成仇，自相残杀，何况兄弟姐妹。那唐王李世民如不狠心，在玄武门之变中杀了他的太子哥哥，能坐天下吗？ 你以为让李高当上太子，他就会放过你吗？皇权面前是没有任何情意可讲的。驸马千万不要妇人之仁。” “可杀了安乐王，就和李十郎撕破了脸，他也不会与我们联手了啊。” “放心，李十郎是一个审时度势，权衡利弊的人。安乐王李高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棋子没有了，他自会去找更好的棋子来替代。” “谁会是他的下一个棋子呢？” “不就是驸马你吗？”婉芬公主笑道。 “我？” 慕容光华一阵疑惑。 婉芬公主意味深长地笑道：“驸马知道李十郎今生最爱的人是谁吗？” 慕容光华心中一动，面上一红，嗔道：“公主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这与棋子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就是棋子啊。”婉芬公主呵呵一笑，“谁不知道李十郎是个痴情种，神京皇后甘碧罗就是他的唯一。 驸马若对他承诺日后攻破神京，活捉甘碧罗后，不与他争抢就好了。” “你！”慕容光华涨红了脸，“难道公主还认为我对她念念不忘？自从与公主结合之后，我就放开手了。” “驸马也别不好意思，旧情难忘恰好说明驸马是个重情义的人。驸马若不答应，那就说明你仍然还惦记着她。” 慕容光华没了话答，只得说道：“那派谁去刺杀安乐王呢？” “这事自有本公主安排，不用驸马操心。” 慕容光华无奈地说道：“我拗不过你，随你去吧。” 他来到一处隐秘的角落，思绪早已飞到了遥远的神京。 皇宫里面那个女人，你还好吗？我已经和婉芬公主生儿育女，可在我内心深处仍然住着一个你。我想努力忘却，但是无法忘记。 刚才婉芬公主要我将你让给李十郎，我答应了。 你不会怪我吧。 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平安快乐。 如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两行清泪从慕容光华那白皙俊美的脸颊滑了下来。 与此同时，婉芬公主把张华叫过来问话。 张华先问道：“公主找奴才有何吩咐？” 婉芬公主冷笑道：“我岂敢吩咐你啊，吩咐你也不听呢。” 张华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奴才吃了豹子胆，怎敢不听公主的吩咐。不知奴才办错了什么事，还请公主明言。” 婉芬公主怒道：“你还给我装，来人，给我掌嘴！” 一个小厮上来打了张华两个嘴巴。 张华忙道：“不用别人动手，奴才自己打自己嘴巴就好。” 说着抬起双手，左右开弓，扇在自己脸上，那脸顿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婉芬公主连忙喝止：“行了，别在这里演戏了。我问你，你把那色和尚怎么样了？若不从实招来，小心你肩膀上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