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思齐现在很难受。</p>
非常难受。</p>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借题发挥，总归能够让许尚感到为难和踌躇。</p>
谁能想到。</p>
许尚直接把题目给改了。</p>
让他无题可借。</p>
这确实让他有点始料未及。</p>
不过……</p>
有些现实情况，依旧是无可更改的。</p>
子思齐想了想，道：“尽管如此，那孔氏一族赈济灾民有功，总不能是假的吧？按照大秦的功爵可用于抵罪的论调……”</p>
子思齐刚刚的言论，单独拎出来也照样有点道理，只是无法挂钩墨家与民意，进而串联成一个体系了。</p>
对面。</p>
许尚反驳：“首先，赈济灾民这件事，在大秦属于有功却乱法。”</p>
“即：昭襄王时期，汉中地界受灾，应侯范雎提议应当救灾，也就是开放王室的山地林苑，让灾民能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p>
“然而昭襄王却答道，打开王室林苑，等于秦廷赏赐于民……然秦法明断，有功者可赏，无功者不得赏之。”</p>
“倘若打开王室林苑赈济灾民，就等于无功者和有功者享受到了同样的待遇，这是有悖于秦法的。”</p>
“因此，昭襄王选择了不开放王室林苑，宁愿饿死一些灾民，也要维护秦法的威严。”</p>
……</p>
在大秦，有功者就是能够获得各种优待。</p>
无功者则是处处遭受歧视。</p>
从生活的方方面面，再到婚丧嫁娶，子嗣余荫等等。</p>
所以。</p>
许尚才会认为宣纸即便发明了，也是推行不下去的。</p>
因为宣纸加快了知识传播，动摇了军武勋贵阶层的子嗣余荫特权。</p>
在关中有个共识……</p>
必须是有功者的孩子才能看书识字。</p>
无功者的孩子，你就应该连名字都不会写。</p>
这一条乃是军功阶层的底线根本。</p>
大家伙儿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是想让自家孩子的起跑线能够更高一些吗？</p>
结果你转头就用宣纸，把起跑线给抹平了。</p>
相当于直接一刀砍掉了军功阶层的荫子特权……砍的太狠了……</p>
这是要出大问题的。</p>
综上。</p>
商君之法的延续，在于军功爵位制度……催生出了军武勋贵阶层……</p>
军武勋贵阶层让商君之法，人死法存，却也导致了现在的尾大不掉。</p>
就拿曲阜孔氏赈济灾民举例。</p>
在关中军武勋贵阶层的眼中，你孔氏一族所谓的救民之举，分明是在乱法！</p>
乱法者！</p>
当诛！</p>
反观中原……那肯定就对孔氏一族赈济灾民，又是另一番评价了。</p>
慈善爱民，仁义表率。</p>
孔氏一族不愧是先贤后裔等等。</p>
总而言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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