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素被陆凝的问题吓了一跳,伸手要捂住手机,不过陆凝已经看到了那上面的照片了。
被她挡住的那一张正是此前晏融和灯火骑士战斗时的一张抓拍,无论角度还是清晰度都相当优秀,看上去都能作为宣传画贴出去了。
——绘师?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游客,也多亏陆凝之前看到的一些档案记录里有这种人的记载。
具体来说,这群人就像是战地记者一样,他们精通绘画、摄影、建模等技艺,也有着丰富的生存和逃脱能力,由于把大量精力花在了这种技巧上,使得战斗力和解谜能力并不如专项发展的其余游客。
有人指责过这种不以提升自己实力为基础的培养方案纯属浪费资源,但只有蔷薇十字这一类大型组织才知道绘师的还原能力究竟对一个队伍有着怎样巨大的贡献。毫不夸张地讲,一个有绘师的队伍只要有一定的组织能力,那么场景里接触过的任何凶险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对不起,我……”
“我得先道歉。”陆凝打断了苍素的话,“这是你拍摄的?你很擅长这个吗?”
苍素小心地点点头。
“一共拍了多少?”
“从……我们进入场景之后就开始了,我尽量抓拍……”
这丫头一直躲在队伍里就在干这个?
陆凝将自己那台相机放到苍素手里:“以后用这个,顺便,相片能借我看看吗?”
这个交换让苍素相当高兴,她拿起相机摆弄起来,将手机递给了陆凝,还真是没什么防备心思。
手机里的照片肯定不如相机专门拍摄出来的清楚,但苍素还真能拍得一点都不糊。从众人离开教室之后,走到窗前,楼梯下方的黑影,寻找工具……整个暴雨世界里的经历都被苍素拍了下来,除了陆凝和宁夜衣碰到徐宏时她不在场以外,每件事都抓拍了几张照片。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略高,因此哪怕是一些光线较暗的照片也能分辨出内容是什么。
在这之中,甚至有灯火骑士用烈焰大剑斩过那个人身体的一瞬间。
从照片中可以清晰地看到,烈焰大剑直接没入了皮肤,并没有任何实体触碰的迹象,剑身完全是由火焰构成的。估计晏融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不以挡开大剑为目的进行战斗的。
“陆凝!你看一下这个!”
宁夜衣忽然喊了一声,这一声不光惊动了陆凝,周维源和苍素也同时从自己手中的事情上被拉了出来。原来是宁夜衣将已经复制过来的部分导入自己那台电脑后有了新的发现。
那是一份工作日志,将近四十天左右,日志的命名非常简单,【note8-9】,要不是宁夜衣打开看了一下恐怕还真当一个临时笔记给漏过去了。
日志上记载的是一次针对“掌灯人”项目的传说复原实验,由于保密条例限定,写日志的人也没有写下实验的记录,不过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感受。
【8d4,第一阶段。反应良好,实验主体依然出现退相干现象,共振波幅正在趋向预定数值。
我并不了解这个项目的全部内容,只是做好我的份内工作。他们给出的说明看上去很有道理,那么就加入进来看看。我对梦镜童话系列一向有些兴致,如果说那真的是确有其事的,我愿意成为第一批见证者。】
……
【8d17,第二阶段。消相干完成,共振已经达到预期数值,但并没能获得理想的实验数据。
啊啊,这是当然的吧,毕竟我都说过了,我们的计算里缺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扰动数据。不过摸索也并不是毫无价值的,至少这次我们控制了次元震,用不着再麻烦灾害预警局的老兄们帮忙遮掩了。
失败的数据也是数据,尽管没能成功,下一个阶段的实验也要继续的,毕竟别的组也正在申请使用这套装置呢。】
……
【8d29,第三阶段。观测到微型边界打开,吸光效应已经出现,捕获了一段对方的物理规则。
重大成功,那帮开香槟庆祝的家伙估计还不了解这里面的意义是什么。
我们可以代入这部分数据,重新架构装置的共振演算,令传说复原计划在一个约束的小范围区域内实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开始对这个项目感到着迷了,在我的研究生涯中,从未有过如此兴奋的时刻。】
……
【9d1,第二阶段复测。
我们在一颗玻璃球内完成了这次实验——毫无疑问,那是梅尔甘的故事中所叙述的世界。我看到了他描述的那片妖异的世界,也看到了那颗黑星。传说是真实的,我们没有错。
这是个好消息,我得告诉主管,我们需要更多的使用时间……】
……
【9d10,最终记录。
我写下这行赎罪的文字。
它们和传说不同,或者说,传说有所缺漏。我对截取的那一小部分物理规则作出了分析,并发现了掩盖于其中的悖论。
主管没有通过我的延长请求,我本来以为这是个好消息,但他偷偷告诉我,别的小组同样有了重大进展,我们并不是独一份……然而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们所制订的防护条例就是一张废纸,然而来不及了,就连我也沉醉于其中,无法停手了。传说复原计划……究竟来自谁的手笔?梅尔甘、索多姆、哈罗德……梦镜究竟是什么?
我正在过去,我没有机会继续回答这个问题了。黑星在注视着我,而我在渴望着火。】
“八月到九月的一份文件,最后修改日期是九月十号,也就是日志最后那一天的日子,但是奇怪的是,我们复制过来的这些东西还有日期更往后的一些文件。”
宁夜衣按照时间排序了一下,可以看到,在这份日志后面还有十几个文件。
“那些都是什么?”陆凝发现这人真是不喜欢好好命名。
“一些零碎的笔记,以及对三本书的分析,行文之间已经没有多少正常逻辑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