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若他神算如此,也应当知道自己被我们所怀疑了。”
“若他真的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不会对我们这样谦逊,因此必有掣肘之事,或许是他的身体疾病,或许是别的问题。而他给我们提出的是两条路,要么走,要么和他见一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陆凝把自己的思路都说了出来,“我认为我们应该见见这位少爷。他给之前那位阴鬼发了信,阴鬼没有照做后死于非命,这件事也还没有搞清楚。整个枣园庄如今既然已经开始局势混乱,就需要有个比较清楚的人给我们讲讲,各位认为呢?”
“不过这也就是说,这位少爷就是住在旧园了?毕竟他身体不好,快晚上还要和我们见面,这要是现在从别的地方跑过来,不得累死?”滕璇灵机一动,“要不我们想办法把他找出来怎么样?”
“我不觉得我们能把人找出来。”陆凝从吕屏手里取回信,“他能在枣园庄隐居到如今,只有一些人依照信件行动,我怀疑连寄信的方式都和我今天一样是通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收到的。这人确实还没有实力镇住整个枣园庄,可隐藏自己的本领肯定不小。”
“现在可是距离天黑还早呢,才中午吧?”齐眉看了眼时间,“我们就在这里留到晚上?”
“不,我们在这里试着对付几只妖怪。我昨天收到的地图当中是有这附近一些鬼怪介绍的,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一两件鬼器。”
“鬼器哪那么容易得到啊。”齐眉摆了摆手,“算了,既然你有这个意思,咱们就试试好了。”
陆凝也不是无的放矢,她主要的目标是庚午志怪与眼观六路发来的地图信息重合的几只鬼怪,就像当初的九面婴一样,已经有名有姓了。
众人准备动身的时候,陆凝将信封往手里倒了倒,里面掉出来一块用和信纸同样材质的纸折叠好的符咒,符咒落在手心里,瞬间陆凝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清醒感冲上了大脑,立竿见影的效果。
她取出手机迅速查看了一下,还真是一件符合任务要求的道具。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居然和手上的白环和谐共处,并没有被那极阴的力量破坏,陆凝想了想,将符咒放进了衣服内兜,打算以后找个绳子串起来作为项链戴上。
居住于旧园山间的鬼怪自然不是那种会主动向人类聚集地进攻的类型,否则早就被察觉到了。陆凝筛选出来的三个分别是迷途翁,苔藓之子和活菌,都是潜伏在更深的林地里伏击一些落单人的妖怪,被它们所害的人一般会按照事故之类的处理。由于这些鬼怪并不需要真正吃人,只需要有这样的传说流传即可存活,因此很长时间都没有太多人真的来处理。
“真真假假的信息太多了。”吕屏拨开草丛,在队伍最前面开路,“父母为了吓唬孩子讲的故事、老一辈人因为迷信而留下的故事、坊间谣言传来传去形成的故事,这些并不会真的成为鬼怪。被这些传闻所供养起来,首先要真的有一只鬼,才会因为人们的敬畏而变强。”
“也就是说如果只是讲个鬼故事之类的并不会真的形成鬼怪。”滕璇点了点头。
“对啊,你看有人说笔仙灵有人说不灵对吧?那其实就是这个原因。”齐眉很是卖弄地说道,“这山里的鬼估计也是类似的情况,先有鬼,再造声望。”
虽然如此,众人为了寻找这几只鬼还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一片地势略有下降的山地地带找到了苔藓之子,一只浑身散发着山林瘴气的鬼。这只鬼所杀害的人均表现出食物中毒、饥饿、自残等状况,只是大约每三到五年才会出没一次,根本不可能引起什么注意。
而这种只会阴人,连一些类似都市传说都闹不起来的小鬼,其实实力还不如九面婴那神出鬼没的家伙。吕屏发现之后立刻罡步踩住了周围的阴气,引正阳火锁住退路,甚至连齐眉脸上都没出现什么害怕的神色。
“你这回不怕了?”滕璇可是见过他面对九面婴时候那怂样的。
“这鬼未成气候。”齐眉叉着腰,满不在乎,“就算是我也能赶走它身上大部分阴气,让它没本事作恶,比起那些敢进都市里害命闹事的大鬼,这个不叫事!”
“但,但它太弱的话,我们就没办法……得到鬼器了吧?”燕子丹小声说。
齐眉僵了一下。
吕屏那边已经将这只恶鬼烧灼殆尽了,桃木剑一挑,火焰散去,地上只留下一些仿佛草木灰一样的灰烬,陆凝走过去蹲下在灰烬里面扒拉了两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反馈,果然是什么都没留下来。
不够厉害的鬼还真是留不下鬼器,这个计划可不是那么容易。
而另外两只鬼就更奸诈一些,眼观六路也只能给鬼一个活动的范围,这群家伙又不需要睡觉,从来就没有蹲在一个地方不动的说法。在山林里转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找到另外一只,众人看看时间也只能开始往回返。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他们便回到了旧园的范围,在一个小饭店里稍微吃了些东西,便快要到了和那位“少爷”见面的时间。
老财主庄园得残墙边,陆凝捏着信封站在了最明显的地方,其余人则在周围几米远的地方等候着,那位“少爷”理应知道和陆凝一起的还有别人。
太阳开始垂落的时候,通往这里的石阶上传来了脚步声,陆凝循声望去,却发现是一名穿着皮袄的中年男子,肤色略显黑,一脸憨厚,粗糙的双手看上去像是一名农民或者手艺人,在他的双手中,捧着一部手机,上面接通着通话。
“在此停下。”
手机是免提模式,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陆凝能听出这个声音的儒雅、病弱和温和,却很难分辨其年龄。那位中年人在原地停住,冲着陆凝憨厚地笑了一下,将手机举高了一些。
“各位,承蒙赴约,不胜荣幸。在下躯体不便行动,只得以此法相会,若有失礼之处,请原谅一二。”
“你就是‘少爷’吧?”陆凝问道。
“当年家仆以此相称,然而诸位是来客,不宜用此类称呼。便称在下道号‘玄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