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是腊月二十八,黎语一大早被敲门声惊醒,出去一看,发现是韩母。 韩母驾着驴车,车上是韩小草、李静柳和被绑的结实的柳烟。 “修文媳妇,这姓柳的三番两次找事,我不能轻易地放过她,我要把她送到县衙!”韩母道:“小梅是人证,你能不能让她和我一起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不让她受委屈。” 她也要学修文媳妇,一次就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制服! 她能有如此想法,委实难得,黎语笑了笑,道:“我去叫小梅起来。” 屋里,韩小梅听到要去做证人,用最快地速度穿上衣服跑出去。 少顷,黎语站在门口跟几人道别,“县令大人一向秉公执法,你们不用怕他,昨日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直接说就是。” 韩母重重顿首。 看着驴车行远,黎语回屋洗洗脸,随便做了点早饭吃,然后开始炸肉、炸点心。 她弄的多,以至于她家周围香气弥漫,一整个上午招来好几波孩子。 中午,韩小梅和韩母她们还没回来,黎语自己便随便吃了点。 饭后,她想着休息一会儿,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想了想,她找出一个干净的小竹筐,在里面垫上布和油纸,把炸的肉和点心包了一些放进去,然后驾着驴车去县里。 贺梦烟以前不怎么做饭,多半不会搞这些过年的东西,她索性给她送过去一些,另外再看看她有哪些东西没准备。 前几天铺子停工时,她邀请贺梦烟到她家中过年,毕竟她一个人太孤独了些,然而贺梦烟拒绝了。 她勉强不了,只能从其他地方帮一些忙。 临近除夕,县里张灯结彩,许多店家在铺子外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瞧着格外喜庆。 而因为人多,黎语花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从县城门口走到小院。 正是下午,小院的门紧紧关着,黎语敲了七八下才有人过来开门。 见是她,贺梦烟诧异了一瞬,接着慌慌张张地迎她进门,“黎老板,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黎语掂起车上的竹筐,“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两人说着话进到屋内,黎语随便一扫,发现这屋子被贺梦烟打理得挺好,干干净净的,但是因为住的人少,缺少人气。 “你这几日都是如何吃的?”她坐到椅子上问。 贺梦烟给黎语倒了杯水递过去:“自己做着吃,我这些日子学着做饭,倒也能做得像模像样。黎老板,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可以的。” 娘去世后的这几年,她每年也是一个人过年,三十那天,父亲和祖母会稍稍想到她,宁氏为了讨父亲和祖母欢心,就会安排厨房给她弄些吃的。 但也仅限于此,她不被允许与家里的其他人一起吃饭,只能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吃。 所以今年对她来说与往年没什么不同。 黎语看她表情隐隐透出哀戚,再次问道:“你真的不要到我家过年吗?” “不必。”贺梦烟道:“我自己没问题,黎老板,你放心吧。” 黎语:“”行吧! 跟贺梦烟说了会儿话,黎语起身告辞。她今日还要回去,不能一直在这里。 却在此时,有说话声从院门外传来。 黎语顺着声音看去,便见韩铮和四儿一起走进了院子里,二人一人提着两个包裹。 看到黎语,韩铮的手一松,包裹掉在地上。 “二嫂。”他脸上瞬间带上了笑容,“你今日怎么来这里了?” 黎语走过去把包袱帮他捡起来,笑道:“我来看看朋友,倒是你们两个,回来的时间比我想象的早,我还以为你们明日才能到家。” 半个月前,韩铮写信告诉她书院腊月二十五放假。 她想着过年不好找车,说不定得耽误两天,结果他们今天到了。 “如果今日没有碰到黎老板你,我们就得明日了。”四儿主动跟黎语说话,“方才我们问了好几个车夫,想花钱坐他们的车子回去,偏偏他们都不往黄梅镇走,我跟韩铮哥不得已才来小院。想着先住一夜,明天一早接着找车。” 看来自己今天来是来巧了。 黎语把他的包裹接过来一个,“我已经炸了些东西,等晚上我做好吃的给你们接风。” 四儿嘿嘿笑了两声,随即想到了什么,敛起笑容道:“黎老板,我就不去你家了。” 黎语:“为什么?” 四儿挠挠头,“我又不是你们的家人,过年的时候去你们家打扰不合适。”人家一家子欢欢喜喜,他平白插进去算怎么回事。 黎语想说四儿想多了,贺梦烟突然插话进来,她盯着四儿问:“你也是一个人吗?” 四儿上次和韩铮一起回来时见过贺梦烟,加上黎语方才说与贺梦烟是朋友,他便放心地回道:“是,我以前是乞丐,后来黎老板把我带回家,让我给韩铮哥当了书童。” 贺梦烟抿抿唇,过了会儿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年,我也是一个人。” 黎语:“” 四儿张张嘴,半晌,道:“我可以。” 贺梦烟看向黎语:“就让这孩子跟我一起过年吧,我们两个能互相照顾。” 黎语看看四儿,再看看她,最后道:“你们二人商量好就行,我尊重你们的意愿。” 四儿不打算回去,黎语便直接给了他二两银子,当做今年的奖励。然后她带着韩铮回家。 由于离去时街上的人还是很多,路上堵、不好走,于是黎语到家时天已经擦黑。 黎语原打算今日把肉也煮了,但已经是这个时间,再煮肉的话就得忙到半夜,为免熬夜,她便把煮肉的时间挪到了第二日。 第二日是二十九,她一大早把要煮的肉弄出来,洗干净后放到锅里煮。 韩铮和韩小梅帮不上忙,便一人搬了一个板凳,坐到灶房门口一边择菜一边跟她聊天。 正说到韩铮在书院年底测试的情况,有人突然上门买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