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孟微言的脚步微微一滞,看向在宁王妃身后侍立的丫鬟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锦绣,她身量比去年时候要高了些,头微微侧着,穿着府内丫鬟们一样的衣服,水红色袄子浅绿色背心,裙子和腰上系的汗巾子不晓得是什么色的,站在孟微言这个方向,只能看到锦绣的侧脸,面上的微笑仿佛从没变过。
锦绣在众丫鬟中不是顶漂亮的,锦元比她五官精致,海棠玉兰比她行动从容。可是孟微言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就记得这个丫头,难道说是当初第一回在宁王妃屋里见到她的时候,她把自己误认为是小内侍,后来又当是小偷,后来知道真相时候,那错愕的神情很有趣?不过之后孟微言再见到锦绣,锦绣也就当自己是瘟神一样躲着,绝不多说一句话。后来,娶妻,生子,大喜之后又是大悲,锦绣也曾奉宁王妃的命令来安慰过自己,那时候锦绣想是为了劝慰,也曾说起当年初见时候的事情。
后来就,孟微言轻叹一声,脚步没有动。“大哥,您……”内侍见孟微言脚步停在这里,没有走出去,有些惊讶地问,孟微言这才回神过来,刚想走出去,就想到另一件事,若锦绣被宁安郡主要过去,那以后就要跟着宁安郡主出嫁,自己就再见不到锦绣了。
孟微言也晓得,自己不该这样想的,但口比心快,孟微言已经听到自己含笑问出:“三妹要锦绣,是为什么?”
“大哥,你不晓得,锦绣的针线活做的好极,府里面用的几个绣娘只怕也赶不上她,这倒罢了。我身边的越梅,大哥记得的,得了病,嬷嬷们说,只怕不好了,我就想和母亲讨了锦绣过来。”说着宁安郡主还把一个荷包解下来,拿在手上笑着对孟微言:“大哥你瞧,这穗子,就是锦绣给我打的呢,好看吗?”
这针线活的好坏,孟微言是瞧不出来的,毕竟他从小穿的用的,都是好的,从没有过不好的。此刻宁安郡主问的认真,他也只有点头:“的确不错。不过三妹啊……”
宁安郡主啊了一声,看向孟微言,孟微言已经走回来:“你想要讨锦绣,也要问问锦绣愿意不愿意呢。”
宁安郡主是从没想过这些的,毕竟在她看来,不管是丫鬟也好,内侍也罢,都是自己喜欢了,他们就会很高兴。只需要问一问宁王妃愿意不愿意,怎么需要问问他们的意见?
宁安郡主怔在那里,宁王妃不由瞧向儿子,接着眼又转向锦绣,锦绣也是一脸错愕,不晓得自己怎么就变成话题中心了。难道说儿子在山上久了,想清楚了,觉得还是王府里的这几个丫鬟好?不过就是几个丫鬟,儿子要喜欢,宁王妃当然也要为儿子留着。
因此宁王妃含笑开口:“三丫头平常是最孝敬我的了,今儿怎么就闹起小孩脾气了?你喜欢锦绣的针线,母亲也喜欢。”
宁安郡主啊了一声,就对宁王妃道:“这倒是女儿的错,女儿忘了,母亲也喜欢锦绣的好针线呢。”
“不过呢,三丫头要真的很喜欢,那母亲割爱也不是不可以。”宁王妃晓得,这样一来,宁安郡主是不会再继续讨要锦绣了,故意对宁安郡主笑着道,果然宁安郡主已经连连摆手:“母亲喜欢的东西,做女儿的就该想办法寻了送到母亲手里,这会儿怎么能要母亲喜欢的呢?这就不叫孝了。”
宁王妃微笑:“果真三丫头是最孝敬我的。”众人也都大笑,众丫鬟看向锦绣的眼神带上几分怜悯,多好的一个机会,谁知就这样被人搅和了。锦绣却浑然不觉,她依旧照了平常所做的,伺候完宁王妃早膳,宁王妃和张次妃出去前面理事,众丫鬟也就闲下来,边做针线边说闲话。
“哎,锦绣,多好一个机会,就这样丢了,真可惜。”锦元把针放在眼前,小心翼翼穿着针和锦绣说话,锦绣想了想才想起是什么,微笑道:“我也不去想这些。”
“那你愿意去服侍大哥吗?”锦元的话让锦绣皱眉:“怎么会想到这个,我啊,只想着再等过上几年,求王妃开恩,把我放出去,然后带上我攒的银子,就可以回家寻我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