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这些人真的在乎艺术么？当谁花了一亿美元，去买一张亚麻、棕榈、载色剂、色料组成的200g重的纸张的时候，他们脑海中的人在旁边嗡嗡叫着对他置喙评论。所以他们也会开始各种看衰对方。当这个时间点来临——”</p>
女人摊开手掌。</p>
“心生顾虑的收藏家为了寻找投资信心，把目光转向评论界，然后便看到了一群心生顾虑的艺术评论家们，两两相加，嘭的一下，大家的信心一瞬间被挤碎，市场就这样崩盘了，这是很简单的基本逻辑。”</p>
似是被她的声音勾起了自己内心的思考，简·阿诺和酒井一成都没有说话。</p>
萨尔玛看上去不准备给他们充分思考的时间。</p>
“想扭转这个局面。只有两个方法，一者是用绝对的力量整合整个艺术市场，通过垄断传统艺术市场的审美评价标准来获得为艺术品定价的无上权威。从此，没有人能对他所定下的价格说不。这是所有画廊主都心心念念所追求的东西。迄今为之，还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她接着开口。</p>
“布朗爵士在这条道路上比所有人都走的要远。”</p>
“我们可以说，一度他已经成功了。有那么3分40秒，布朗理事长站在舞台中央，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成为了艺术界的真正的教皇。直到伊莲娜小姐击碎了他。那场欧洲美术年会，造就了史上最短命猝死的艺术王朝。嗯——”</p>
女人沉吟了片刻，“说猝死也不准确，整个框架其实已经搭了起来，可怜的布朗理事长只是在成为姐妹会女王的庆祝典礼上被人扇了好几个耳光，丢了大脸而已。好在，他处理的足够圆滑，也许能够稳住基本盘也说不定。但无论如何，就算能够卷土重来，也需要很长的一段准备时间。”</p>
“另外一个方法，就是我们跳出这个框架，不再在这个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小池塘里做游戏，我们去跳出这个框架之外，就像鲨鱼回到真正的大海。”</p>
“简阿诺、酒井教授。”</p>
“少数几个富人和艺术评论家就能决定一个画家的生死。你们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对吧。”</p>
萨尔玛脱下鞋。</p>
她光着脚，就这么趴了上巨大的公仔雕塑的公仔盘膝的小腿间。</p>
女人转过身，坐在粉色的外星人式的玩偶的膝盖间，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p>
“2022年，全球传统绘画市场的交易总规模是百亿美元的量级。全球玩具市场的规模是4000亿美元，仅玩具市场上的现金流就是拍卖场上的几十倍，而服装行业的交易规模是136万亿美元。相当于西班牙全年的gdp——卖画的赚的钱，相比卖服装赚的钱，就是大海里的一小滴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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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边说话，边将手里那张酒井大叔没有接过的拍卖宣传页，折成了一个纸飞机，随风扔掉。</p>
“忘掉达米安·赫斯特和传统艺术的小水滴吧。把眼光放的大一点，其实一张作品卖出超过一亿美元的艺术家早就出现了。kaws创造出xx眼玩偶造型之后，全世界的时尚品牌都抢着和他联名。它不再停留在艺术展和拍卖会中，也不再是一个单一的艺术作品，而是能完美的嵌入到任何一个生活中的场景。摆件，书包，挂饰，玩具，鞋子，甚至是《辛普森一家》的卡通片。”</p>
“在学校里，如果一个同学和别人说，自己最爱的是佛罗伦萨百花大教堂上的穹顶圣母壁画，大家会觉得你这个人很装腔作势。而如果，他的书包上挂着一个kaws的公仔，那么，同学们就会觉得你这个人很潮很酷。”</p>
“最高等级的艺术品，所售卖的是文化。它能将从自上而下收藏家说的算的艺术市场，变成了从下而上的潮流大众文化。”</p>
萨尔玛淡淡的说道。</p>
史无前例的，年轻人取代了富豪，成为了艺术家们的主力消费群体。</p>
“于是，整个行业的逻辑链条一下子就改变了。你不需要再去理会收藏家的顾虑或者评论家们的啰嗦。这些年，骂kaws的作品毫无价值的学者实在是太多了，可这并不妨碍，他在商业领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功。”</p>
女人的唇边浮上了一丝叹服的笑意。</p>
“实际上，如果谁能将自己的作品，嵌入到社会的潮流文化之中的话，那么，收藏家反而会挥舞着钞票，排着队在身后追逐着他。这只公仔不仅卖出成千上万的联名商品，在高端艺术领域一样所向披靡，拉斯维加斯、澳门、马德里、纽约、伦敦无数城市里你都能看见有关它的公仔雕塑和大型壁画。你们眼前的这只，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只。”</p>
“kaws公仔和卡通片《辛普森一家》联名的作品，几年前在香江售卖出了16亿港币的价格。我在拍卖公司里有些朋友，听说在通过电话拍卖，购入那幅画的拍卖买手所长期服务的雇主是贾斯汀·比伯。”</p>
“你能想象贾斯汀·比伯这样的人会对一幅透纳的水彩感兴趣么？他是完全不同于传统收藏家的人群，一般的摇滚歌手和好莱坞明星只喜欢买买霸王龙头骨或者法拉利老爷车。他却能带来全新的投资群体，类似比伯这样的大客户。”</p>
女人拍了拍身下的大雕塑。</p>
“达芬奇最贵的作品，也只卖了不到五亿美元，而我现在身下所坐着的，便是十亿美元。这是kaws公仔的魔力，今天是kaws公仔，明天就可以是简·阿诺公仔，是酒井一成公仔，难道不是么？”</p>
伦敦会的阳光是一片璀璨的金色。</p>
天空飘着隐隐的雾气下，巴洛克风格的钟塔建筑旁，剧院与店铺向两边连绵延伸。</p>
与女商人身下这只巨大的玩偶公仔遥相对应的，是优衣库伦敦花园的服装店。</p>
它的橱窗上面正挂着「uniqloxkaws」的大型海报。</p>
优衣库集团正在和kaws联名，推出它们全新的一季的夏秋时装，身边这只巨大的玩偶公仔，便是这个时装宣传活动的手笔。</p>
酒井一成咬着汉堡，瞥向了对面的店面。</p>
酒井太太就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和优衣裤这样的日本服装巨头企业有过接洽和合作。</p>
酒井一成清楚，类似伦敦西区或者牛津街上的这些大集团的品牌店，随便一家每年仅店面租金就得上千万英镑。</p>
光是租金就足够马仕画廊整个伦敦部门一年的全部开销了。</p>
萨尔玛有一点没有说错。</p>
传统艺术有没有过时不好说。</p>
但这些大众消费品的行业，确实要比传统艺术行业，有钱的太多了。</p>
不知道是被女人说动了，幻想着有一天，在那些服装店外面环肥燕瘦的俊男美女模特海报的包围中，出现了自己那圆圆滚滚一个顶仨的身形。</p>
还是在为手中这个酱汁充足的大汉堡点赞。</p>
“呦~西。”</p>
酒井一成晃晃大肚皮，仿佛是抗日剧里的胖翻译官一样点了个赞。</p>
“您呢？准备好，向布朗爵士，向伊莲娜家族，向所有想要控制您的人说fuckyou了么？简·阿诺先生。”</p>
女人把目光落在插画大师的身上。</p>
她今天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主要就是为了说服他的。</p>
“强强联合，我想不到任何一种，我们无法成功的理由。”她诱惑道。</p>
“既然愿意来，原则上，我也看好你所说的愿景——”</p>
简阿诺缓缓开口。</p>
萨尔玛的脸上刚刚绽放出笑容，就听他接着说道：“但是，我对公司的分成比例，有一定的意见。”</p>
分成？</p>
萨尔玛皱起了眉头。</p>
尽管这是他们三方第一次抛开助理和经纪人，面对面的交换意见。</p>
尽管她口中的计划从商业构想到最终成形落在实处，免不了各个团队之间的相互磋商彼此磨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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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合作最开始的大方向是一开始在提出要约邀请的时候，就设定好的。</p>
他们将新建一家潮牌公司。</p>
她会占股40，负责服装销售，玩具制造，商业营销等一系列的工作。</p>
简·阿诺工作室和酒井一成的画室相当于用个人ip入股，各自占有公司股份的30，并且在推出艺术个人限定专属系列产品的时候，享有更高的分红权。</p>
30、30、40。</p>
这是整个谈判的基调。</p>
![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