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看上去是淡白色的,但是从色彩上来说,它的色温要比太阳光的色温偏高。</p>
所以。</p>
从湖畔看上去,刚刚从湖水中走上岸的女孩,她的皮肤白皙的发出柔柔熠熠的光。</p>
随着她的眉间变化,脸颊微斜,月光就一同在她的面颈间游移,仿佛是在水波间荡漾。</p>
当她笑意昂然的看着手中的画的时候。</p>
她脸上的水波,就和脚趾点着湖水所触动的水波,一起袅袅的漾开。</p>
【作品名:《月光下的蔻蔻》】</p>
【素描技法:lv6职业三阶】</p>
【情感:呕心沥血】</p>
人用手里的画笔在纸面上作画,不同于从头到尾,颜色和“笔法”水平高度统一,高度平均,不会出现任何风格变化的喷墨打印机。</p>
画家的心绪不同,绘画状态的不同,落于笔尖之下的情感与技法,都会有很大的不同。</p>
可以这样理解。</p>
画家用笔来作画,创作期间,他的“画技”水平会是一条不断上下波动的曲线,只是有些画技处于成熟期的画家,他们的绘画技法的曲线波动的较小,整体呈现平滑的过渡。而有些走“灵感激情”流的画家,他们的波峰和波谷,则可能像是一个个高山和峡谷,差了十万八千里。</p>
此间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毕加索,毕加索的有些作品,无疑是大师级别的功底。而有些作品……没准也就是小孩子涂鸦般的水平。</p>
从坏的方面说。</p>
相比于除非是喷头堵塞或者缺墨了,否则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话又又说回来,顾老头向来抠门,他去旅游的时候,也没舍得给孙子买什么好西装。</p>
千八百块钱的三件套,想要能买到真的纯羊毛或者纯羊绒面料内衬的西装,明显是在做梦了,充其量也就是售楼处小哥,房地产中介穿的那种。</p>
水泡一泡,捞出来晾干,大概也许还能继续用。</p>
蔻蔻此刻用外套包住头发,用力的揉了揉,然后用外套包住顾为经的头发,也是一阵揉。</p>
阿旺大王趴在长椅上,睁大了眼睛,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从湖边“噗喳”一下就跳下去,然后又像落汤鸡一样爬上来的神经病。</p>
蔻蔻注意到了狸花猫的模样。</p>
“呵。”</p>
她走过去,一把也用湿哒哒的西装外套罩住长椅上正在瞅着她看的蠢猫,也是调皮的一阵乱搓乱揉。</p>
揉的阿旺一阵喵喵喵的乱叫。</p>
好在。</p>
在仰光的夜色里,即使被水打湿毛发也一点不冷。</p>
反而是一阵的清凉。</p>
“这是你画给豪哥的画么?”蔻蔻小姐一边低头揉着猫,一边随口问道,“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自己的照片摆在黑社会的岸头,被他贱兮兮抽着烟盯着呢。”</p>
“不要送给他这个,送给他一幅别的吧。这幅画我要了。”蔻蔻小姐在一边指挥。</p>
“当然。”</p>
顾为经笑了笑。</p>
他指着旁边的速写板:“这是我为你画的画,本来也就是送给你的。至于陈生林……”</p>
顾为经顿了顿。</p>
他静静的看着远方,眼神宁静而有蕴意。</p>
“我……也想好了要给他画什么。”</p>
他低低的说。</p>
在蔻蔻跳起那支《天鹅湖》的时候,顾为经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p>
顾为经身前恍惚间浮现起——书房里,陈生林那张挑衅般的直视佛像,被烟雾笼罩,又刹那间双手合十,变为一个虔诚信徒似的脸。</p>
顾为经放空自己,向身后躺去,躺在码头的木板上。</p>
他望着天上的星空,静静的笑了。</p>
他笑的声音越来越大。</p>
直到在整个湖面上回荡。</p>
过去半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豪哥、陈生林的双面人生,对方对他反常的关注,没有道理的耐心,一次次的布局,以及那些对方不厌其烦在耳边所诉说的话……</p>
终究。</p>
在这个漫长的好似看不到尽头的炎热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顾为经在西河会馆的码头上,他想明白了所有的这一切的一切。</p>
豪哥想管顾为经要一幅画。</p>
而他决定了要给豪哥画一幅画。</p>
这不是顾为经在豪哥表示妥协。</p>
恰恰相反。</p>
这将是顾为经,在十八岁年纪上,在人生的成人礼的舞台上,对命运最后的,也是最终极的反抗。</p>
他又想起了卡洛尔的那张《雷雨天的老教堂》。</p>
蔻蔻望着躺在码头边大笑的年轻人,她并没有打断或者出声询问。</p>
似乎已经无需出声询问。</p>
换作是酒井胜子,大概会在此刻抱抱顾为经。</p>
但蔻蔻。</p>
她只是抱着阿旺,躺在顾为经的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p>
十指相扣。</p>
“美好的艺术品无法被评论家所诉说,它自会发声。高贵的灵魂亦无法被尘世所约束,她自会寻找自由。”</p>
女孩身边的年轻人轻轻的念道——</p>
“原来如此。”</p>
——</p>
“何为如此?”</p>
人群中的女孩用银质的汤匙轻轻的敲打香槟杯,蜂蜜色泽的酒浆微微摇晃。叮、叮、叮,的轻响压过舞厅里所有嘈杂的喧哗。</p>
“美好的艺术品无法被评论家所诉说,它自会发声。高贵的灵魂亦无法被尘世所约束,她自会寻找自由。”</p>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何为自会寻找自由?”她目光环视四周,向着人群轻声询问道。</p>
仰光西河会馆的巨大华丽庄园里夜色深沉,明月当空的时候。</p>
65个时区以外。</p>
同样巨大华丽的伊莲娜庄园里,却刚刚天色擦黑,正是传统的社交晚宴刚刚开始的时分。</p>
宴会厅装潢古雅,却又别有趣味。</p>
地板是玫瑰色的深红,四周白色的帷幕像脆而薄的雾气,被奥地利山野间夜晚的微风轻柔的撩动。</p>
这里是庄园里的舞厅。</p>
或许十八世纪法国人和俄国人是整个欧洲最爱开派对的一群人,那么奥地利人就是整个欧洲最爱跳舞的一群人。</p>
无论是十八世纪、十九世纪、二十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奥地利人。</p>
都是如此。</p>
英国的贵族们在家里修板球场,法国的贵族们在家里修歌剧厅,俄国的贵族们在家里修芭蕾剧场,而奥地利的巨富家族们,则总是要在家里修几个供年轻人们联谊的交谊舞厅的。</p>
每当要开始举办宴会的时候。</p>
都会是庄园里最为热闹的时节。</p>
一瓶一瓶的葡萄酒被从家族的地下藏酒窖里取出开封,还有成箱成箱装在杨木板条箱里的香槟与杜松子酒。</p>
门前青色的大理石地砖以及身后喷泉边的草坪上,会被各式各样的豪华轿车停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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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都是些深色的奔驰,和天使眼的宝马这样的行政级轿车。</p>
一两辆乍眼的高性能跑车和优雅名贵的老爷车混杂其中。那是些喜欢享受亲自驾驶的乐趣的年轻人和他们同样喜欢驾驶乐趣的父辈们的坐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