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和对方很像,是好莱坞电影里的那种互为镜像的宿敌人物。
同样低人一等的出身,同样的用功努力,他与顾为经就像两头都在原始丛林里乱撞的迷途小象。
公子千金们纸醉金迷,花前月下的富家生活,是困在他们心间,让他们自卑,让他们寸步难行的泥沼与束缚。
但当他真的穿越了丛林以后,回首发现,那只是广阔天地间一个小小的草丛水滩。
格局真的太小了。
有了豪哥的帮助,整个城市都是自己的资源。
顾为经这样的人,连成为他的对手都根本不配。
背后随便一发力。
何止是让他追上顾为经,还能让自己踩的对方永世不得翻身。
“苗同学?苗同学?”
记者挥了挥手,打断了苗昂温的出神:“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您是累了么?我们可以休息几分钟,暂停先休息一下。”
“没事,直接问吧。”
苗昂温转头看着镜头。
此时校长那边已经采访完了,正一脸祥和的看着自己。
“你刚刚说什么?”
“据了解得知,立体宇宙现代艺术中心网站和官推所发出的欢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签约画家加入的新闻通稿中提到。您在给他们画廊投稿的作品集中,表现出了让他们非常看重的‘充满奇思妙想的创新性,野性,自由,奔放和思想表达’,这让画廊下定决心,不惜重金邀请您这位艺术新星,成为他们大家庭的一员。”
记者翻了一下准备好的提词卡:“我想请问苗昂温同学,您觉得,艺术道路上是谁带给您的创作灵感和才华横溢的美术天赋呢,是学校还是自己的生活和思考?”
苗昂温思考了片刻。
无视了旁边疯狂使眼色,对他笑得脸都抽筋,差点想要冲过来抢走话筒,替学校做招生宣传的校长。
他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说道:“可能是我父亲吧。”
“您父亲也是位充满野性的画家么?”女记者惊喜。
“差不多吧。”
“音乐家,摄影师?”
“他是位充满野性的司机。”苗昂温笑笑,大大方方的把手里褪色的廉价塑料领夹,当着摄影镜头的面,夹回到了领带上。
“我是个出租车司机的儿子,我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事情。”
有采访。
他今天没有带自己那个黄澄澄大金表,绿油油翡翠牌的装扮。
豪哥觉得玩玩可以,但这幅打扮的品味实在是太土鳖了。
身为自己推出的旗下艺术新星,这幅暴发户的样子上电视,豪哥觉得丢人。
他让苗昂温表现的朴素清爽一点。
过两个月,等高中毕业正式准备以青年画家身份出道了。
就把他送去韩国首尔专业美容街,从头到脚请专家设计一个不错的造型出来。
毕竟。
签约立体宇宙画廊,可不是终点,只是让苗昂温的身价像是点燃的火箭一样快速上涨的一个起步阶段而已。
豪哥甚至打算花重金,聘请专业的经纪人与造型师团队,只围绕他一个人进行服务。
苗昂温也开始对机车,手表,翡翠啥的没兴趣了。
他不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一来咸贫乍富,没见过希望享受一下。二来本质上,他还是很缺乏安全感。
需要这些很能直接代表财富的东西,支撑自己的信心。
现在。
当他走出自卑的泥沼,变得足够强大以后,这些虚头八脑的外物就变得画蛇添足,无所谓了。
韩国画廊的一纸十万美金的合约,以及书画协会新任理事的身份,比什么有的没的,都能给苗昂温带来昂首挺胸的底气。
豪哥在他的身上下了重注。
他已经不再是顾为经的“平替”。
苗昂温相信自己是某种更加优秀的存在。
此时此刻,虽说苗昂温依旧黑黑瘦瘦,可他对着摄影镜头微笑的样子,确实有几分艺术新星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涌出。
竟然在不少围观的女学生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们觉得这位学长,不英俊,可有几分潇洒的意思。
“出租车司机的儿子,真是个令人感动的答案。您应该有位很伟大的父亲。”
记者赞叹的说道。
“我在这里得到一个非常重磅的消息。”
她更换了手中的题词卡,特意戏剧性的沉默了片刻,等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好奇集中在她身上,等待着接下来的发言的时候。
女记者才用郑重其事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知道这位父亲,当他得知自己的儿子,将会入选今年的国家美术协会,并有希望带表国家,参加下一届的威尼斯双年展的时候,会是怎样喜悦的心情。”
四周的德威学生们,刚刚都在或羡慕,或惊叹,兴致勃勃的议论着场中的苗学长。
这句话过后。
宛如记者吐出了某种咒语。
大家一个个张口结舌的看着场内的年轻人,似是被石化失去了语言能力。
场内只剩下了一连串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威尼斯双年展?”
“威尼斯双年展!”
“是哪个我想象的威尼斯双年展么?”
“老天,不可能吧。”
良久过后。
场内才有很小音量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呆掉的不知是校长,还有所有围观的同学。
这就像哪个小县城高中里,听说某某同学得了奥赛金牌,大家一幅羡慕嫉妒恨看神仙的表情。
可要是早上看新闻,看到新闻中诺贝尔奖今年的候选名单里出现了自己同学的名字,还有记者冲过来采访。
大家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