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昌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种颓然，沮丧。 “机械厂觉得生产出来的产品，国内都还不够用呢，那些厂子都在催促着，希望能够加快生产速度，最好扩大生产规模。 厂领导认为既然国内需求这么高，为什么还要去跟那些外国人交易呢，这不就是多此一举。 机械厂的外事部说是一个部门，要我说啊，就是个办公室，规模还没有采购科大呢，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实际上的情况只会比你看到的更加厉害。 厂子不重视，即便我多次反应，仍旧没有作用，他们还是那个意思，可以存在我这个部门，但是别的权利就别想要了。 你看看，我这办公室里面就只有这么大，算上我，三个人，其他两人现在都在外面。” 林凡皱眉，“我知道你们厂的厂长是一个老工人了，难道是他的意思，另外，我听说这边的副厂长陆振北，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人，能力强，钻研了不少东西，可以说，有他在，机械厂才能够达到现在的规模。 你没跟副厂长反应反应，他应该会重视起来吧。” 叶怀昌苦笑起来，“这么说吧，厂子里的所有领导，我都反应了，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奈何根本就没有用。 另外，你不是机械厂的人，可能对于副厂长并不了解，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听到的那样。” 叶怀昌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凡疑惑，听他的意思，这里面有猫腻啊。 “你们不举报吗？”林凡问道。 现在可不是后世的年代，举报没有什么用处，官僚之间的庇护也没有那么离谱。 工人阶级，在这个时候可是占据着主导位置。 叶怀昌苦涩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 “既然对方侵害了我们的利益，那么就应该举报，让他们受到惩罚，要是这里管不了，那就去上边，总有人会管的，我还不相信了，现在又不是封建时期。” 林凡站起身来，义愤填膺的说着。 叶怀昌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气愤，连忙将他拉着坐下来。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别想多了，没有那么离谱，只不过是厂领导们比较固执。” 林凡又问了一遍，“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一个科长，还不至于不知道维护厂子里的利益，实际上我很理解他们，都是为了厂子着想，都是为了光明的明天去奋斗。” 林凡有些搞不明白了，甚至是糊涂了，怎么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 他只好转移了话题。 “既然你们厂子对于外贸这方面并没有任何的重视，那我也不好开展工作，这样吧，等到另外两个人回来，我教给你们该教的东西，毕竟不能白来。” 没多久，另外两人过来。 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而且还带着一种公子爷的骄傲感。 待到下午，林凡从机械厂离开。 他站在厂门口，看着厂子，脸上有着浓浓的疑惑。 从始至终，他没有见到机械厂的其他领导，甚至于就连别的科长都没有过来。 按理来说，他以轧钢厂外事部科长的身份派到这里来，肯定要受到重视。 但是，机械厂并没有如此，就像叶怀昌说的那些话一样，他们并不重视外贸交易，反倒是认为这就是无用的东西。 既然无用，那么就没有必要去接触。 他们都没有提前通知叶怀昌。 另外，林凡老是觉得叶怀昌说的那些话蕴含深意，只不过他不敢多说出来。 林凡也不好逼问，只能作罢。 之前文献军就跟他说要小心这个机械厂，里面有陆家的人，当时他还想着自己能够应对。 况且，这些人应该不会违背上边的命令。 事实证明，林凡确实是低估了他们，他们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这都是副厂长陆振北的主意？ 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离开了厂子，林凡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去找了一下魏永强，请他去小酒馆喝酒。 倒上酒，魏永强问道：“今天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有你开口，可是帮了我的大忙，这不抓紧过来找你喝酒，表示感谢。” 魏永强摆手，“你说这话，咱们可就生分了啊，都认识这么久，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你猜，你进行的肯定不顺利吧。” 林凡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那个机修厂比较特别，之前我听赵老哥说起过，老厂长这个人很厉害，曾经可是跟着那几位活下来的老兵，他这个人就跟头驴一样，比较犟，谁也劝不动。 说厂子是他的一言堂其实都不为过，谁要是敢反驳他，肯定会被骂。” 林凡：“？？？” “不是，现在可不是以前，为什么还会这样？”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几个副厂长都是他的亲信，所以其他人也都听话。” 林凡若有所思，“难怪厂子不重视外事部，原来是这个原因，既然如此，那我也别自找没趣了，该教教，他们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魏永强端着酒杯，说道：“兄弟，你啊就是太年轻坐在了科长这个位置上，你看那些人哪个不是老奸巨猾，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个个老狐狸。 让你去各个厂子交流学习，说是你能力强，外语好，要我说啊，他们就是把这个事推给你了，做好了，他们也有功劳，做坏了，就是你的问题。” 林凡与之碰杯。 魏永强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我的意思你就正常去做，也别糊弄，别给人家留下把柄，但是你也要有证据来证明自己用心了，不然到时候人家扣你一个帽子怎么办。” 林凡说道：“你看人看的很准啊，太厉害了。” 魏永强吃了个花生，并没有露出什么骄傲的表情，而是语气平淡的说道：“在保卫科待久了，什么人的都见过，咱们俩是哥们，你帮过我忙，我也要帮你。 我说这些，你听进去最好” 他停顿了一下，“必须得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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