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谭某想和方世侄单独聊一聊,不知可方便?”谭平功看向刘波。
“自无不可。”刘波微笑点头,起身走开了,盯着挂着的油画看。
“世侄毅然离家抗日,与国自无愧,只是不知你们红党人心中可有小家?”谭平功问道。
“无国有家,不过是亡国奴,有国有家,正是我辈红党人为之努力的。”方木恒表情认真,“在这个过程中,无数红党人抛家舍业,非无情,我们去做了,更多人将来才可安居乐业。”
谭平功沉默了。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对于这位方家世侄,他自是颇为熟悉的。
豪富之家的公子,出身优越,国内名校毕业,美利坚大学留学。
他本可以一直留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享受安稳富足的生活。
递给方木恒,“潘兄拜托之事,谭某幸不辱命。”
方木恒没有,而是郑重其事的向谭平功鞠躬,拱手一礼:
“先生高义。”
三人又商量了护送谭太太和小公子离开上海的具体方略,刘波以及方木恒力劝谭平功也一同离沪,不过却是被谭平功婉拒了。
“谭某忝为余姚商会副会长,留在上海,当可为抗日出一份力。”谭平功爽朗一笑,阻止了方木恒的劝说,“唯一担心的就是家人,你大哥,二姐和孩子们在国统区,安全无虞,唯一所虑者便是你婶婶和茗儿,他们母子二人安全了,我就放心了。”
“我在租界,除非日本人胆敢进入租界对英法开战,我的安全没有大碍。”谭平功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我不能多待,上海风大,就此作别吧。”
“世叔,保重。”
“谭先生保重。”
道别之时,谭平功看了方木恒一眼,“木恒贤侄,可有口信带给家里?”
“劳烦世叔转告……”方木恒说着,却是又摇摇头,“罢了,我的消息对于家里来说,反而可能带来危险,没有消息,反而更好一些。”
……
马思南路。
“晚上早些回来。”周太太在窗口探出头对自家丈夫叮嘱说道。
“晚上有应酬,可能就不回来了。”周文瑞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上了车。
“应酬?”周太太冷哼一声,不知道晚上在哪个狐狸精那里过夜呢。
看着院门大开,小汽车缓缓驶出,周太太忍不住骂了句,“永远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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