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位单掌柜,要么是红党,要么……”董正国沉吟说道,“要么就只是一个倒霉鬼。”
说着,他看向被吊在柱子上的单芳云,“单掌柜,你是倒霉鬼,还是——红党呢?”
单芳云已经皮开肉绽,他的头垂着,脸孔、嘴角都有血水在滴下来,整个人蔫蔫的,似乎随时要不行了。
单芳云张了张嘴巴,似乎是说了句什么。
童学咏走到了单芳云的身边,要凑上去听。
汤炆烙立刻不动声色的靠近。
董正国看到汤炆烙动了,笑了笑没有跟上去。
“水。”单芳云说的是‘水’。
“水没有。”汤炆烙笑了笑,“辣椒水要不要?”
童学咏却是摇摇头,他直接走到了水缸那里,用水瓢舀了一瓢水,端到了单芳云的嘴边。
“喝吧。”他说道。
汤炆烙皱眉,盯着水瓢,似乎在思考要不要一把抢过来。
董正国这个时候走过来,他朝着汤炆烙摇摇头,随之面露感兴趣的神情看着童学咏给单芳云喂水喝。
“如果他是红党,是那种死硬分子,是不会因为口渴而开口的。”童学咏对两人解释说道,“如果不是死硬分子,或者只是一个倒霉蛋,我们也应该表达善意。”
……
单芳云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水,然后整个人似乎是活过来一些了,正好听得童学咏此言,他立刻嚎啕大哭。
“长官,长官,俺真的不是什么红党啊,俺就是一个小买卖人。”单芳云哭的泪水混着血水流淌,龇牙咧嘴的,“长官,俺冤枉呐。”
童学咏盯着痛哭流涕的单芳云看。
盯着那血肉模糊的脑袋看。
他对董正国点点头,“继续用刑。”
说着,抽了口香烟,缓慢的吐出一道悠长的烟气,“如果他不是死硬的红党,估摸着火候快到了。”
……
程千帆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小镊子,他小心的将绿豆糕里的纸条夹出来。
先在桌面上垫了两张报告纸,再将纸条放在报告纸上,摊平了看。
上面赫然写着:
危险!速度撤离!
在这个瞬间,程千帆的头皮发麻。
他?
张萍?
程千帆眉头微微皱起,这两人一个在霞飞路的成衣铺子,一个在霞飞区巡捕房,若是真的出事……
不是程千帆对赵枢理、路大章等同志没有信心,当有情况出现的时候,怀疑一切,本就是对红色信仰的忠诚,对同志们的信任:
保持警惕,活着,才是最对得起革命战友的!
内心里坚决信任战友,行动上却不可有丝毫大意!
侥幸心理要不得,这是血与火的教训。
程千帆下意识的就要走向办公桌上的电话机,他要打电话到霞飞区巡捕房。
这两人无论是谁出事了,都能够从霞飞区巡捕房那边探到反应。
就在他绕回到办公桌后,在椅子上坐下来,身体前倾,右手抬起,即将要接触到话筒,准备拿起话筒要电话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住了。
……
距离薛华立路二十二号并不远的一个旅馆的二楼。
“电报局那边安排好了没有?”苏晨德扭头问身旁的男子。
男子有一边耳朵完好,另外一边只剩下半拉,他点点头,“放心吧,电报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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