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果然如他所料,皮特也快速摇下车窗,喊住了他。
然后皮特将车子停在了院子里,走过来看到程千帆没有下车,他便趴在了车门上说话。
“什么事?”程千帆语气焦急问道。
“我现在有事情,你替我去一下仓库。”皮特说道。
“我有事情要忙。”程千帆皱着眉头,说道。
实际上他心中舒了口气,这便是他故意冒头,诱使皮特喊住他的原因。
他要尽量以正当理由拖延去特高课见三本次郎的时间:
皮特现在正和一个从罗马来上海的新寡之妇打得火热,确切的说,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
而今天是皮特要去仓库盘账的日子,以皮特的脾性,若是能抓程千帆去帮忙盘账,他自己便可以假借去盘账的名义、以兹避开妻子琳达的盘查,正好可以和那个罗马寡妇幽会。
并且,以程千帆对皮特的了解,这个家伙一定会这么做的,没有什么比和女人幽会更重要的了。
“还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皮特使了个眼色,一副我还不懂你的意思,然后直接将一把钥匙扔给程千帆,“五号仓库的保险柜钥匙,我有急事,你去帮我走一趟。”
说完,他生怕程千帆拒绝一般,慌里慌张的离开了。
“皮特。”程千帆大声喊。
皮特回来了,程千帆心中咯噔一下,心说早知道自己就不喊了。
然后他就看到皮特将车钥匙扔了过来,“开我的车去。”
然后,皮特转身就走。
“皮特!”程千帆怒了,喊道。
他越是喊,皮特跑的越快。
“帆哥,那现在去哪里?”侯平亮问道。
“五号仓库。”程千帆闷哼一声,无奈说道。
皮特说得对,对于程千帆来说,还有什么比赚钱更重要的?
他若是拒绝,岂不是令皮特起疑心?
这个理由,便是当着三本次郎的面,他也可以理直气壮说出来。
不过,随后程千帆想了想,他将皮特的车钥匙丢给侯平亮,“去,让阿健去开皮特的车。”
“是。”侯平亮点点头,接过车钥匙,下车将车钥匙递给保镖车辆里的一个人,然后回来。
‘小程总’是不会使用皮特的座驾的,无他,皮特的车子并非防子弹的,这对于无比重视生命安全的程千帆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在程千帆的座驾以及皮特的座驾双双离开中央巡捕房没多久,皮特开着巡捕房二巡副巡长常晓宇的车子离开了。
……
西爱咸斯路慎成里六十四号,江苏省委机关秘密所在地。
房门被敲响。
兰小虎打开门,与敲门的同志点点头,侧身让同志进来,他则警惕的看了看外面,确认没有异常后关门。
“易部长在吗?”来人急切问道,“或者谁在家?”
“易部长在呢。”兰小虎说道,“非凡同志,请跟我来。”
唐非凡点点头,跟着兰小虎上了二楼,敲响了一个房间的门。
“非凡同志。”易军与唐非凡握手,“出什么事情了?”
他注意到唐非凡表情非常凝重。
“进去说。”唐非凡说道。
易军点点头,然后冲着兰小虎使了个眼色。
随后房门关上,兰小虎则留在门外警戒。
……
“罗延年同志出事了。”唐非凡说道。
“什么?”易军脸色一变。
罗延年是上海市委委员,是上海地方党组织高官,同时也是江苏省委的领导同志,罗延年同志若是出事了,麻烦就大了。
“‘鱼鳔’送出情报,罗延年同志现在被巡捕房收押。”唐非凡说道。
听到唐非凡说罗延年被巡捕房收押,易军稍稍舒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罗延年同志落在了日本人的手中,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不过,旋即他的表情有复为严肃,因为情报是‘鱼鳔’送出来的。
如果只是因为寻常事情导致罗延年同志被巡捕房收押,那么送出情报的会是另外一条线的同志,而不是‘鱼鳔’。
非紧急情况,‘鱼鳔’同志不会妄动的。
“罗延年同志说他受到姜骡子匪帮的威胁,不得不帮助姜骡子的人去绑架一个洋婆子。”唐非凡说道,他将‘鱼鳔’同志所掌握的情况向易军同志进行了通报。
易军同志愣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后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罗延年同志必然是被敌人盯上了,为了脱身,为了自己不落在敌人手中,这是罗延年同志紧急情况下的脱身之策。
“知道是什么人盯上了罗延年同志吗?”易军问道。
这一点很重要,是大道市政府警察局?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亦或是日本人的上海特高课?或者是梅机关的人?
弄清楚是哪方面动的手,才可有的放矢。
“暂时无法确定,只知道大概率是日本人。”唐非凡说道,“‘鱼鳔’同志正在想办法,争取能够和罗延年同志见一面。”
“可以。”易军点点头,“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有件事可能有用。”唐非凡说道,“‘鱼鳔’同志给那个叫珍妮艾丽佛的洋婆子录笔录,根据他和这个女人的初步接触,他判断这女人是同情我们的抗日斗争的。”
他接过易军递过来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此外,珍妮艾丽佛的叔叔是凯文雷德尔,这个人是在公共租界的花旗国商人中颇有地位。”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
易军打开门。
兰小虎将一个信封交给了易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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