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里有二十枚西洋人的古金币。
“这是?”赵枢理惊讶问。
“我安排了鲁玖翻在巡捕房。”程千帆说道,“这是加码贿赂程副总的。”
赵枢理秒懂。
在中央巡捕房有一个说法,只要诚意足够,便是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都可以拥有‘小程总’的友谊。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与之匹配的是,中央巡捕房的巡捕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只要事主出得起价格,他们甚至愿意在‘违背’‘小程总’的命令的情况下做一些事情,而他们在向程千帆上供之后,通常情况下所收获的是翌日来自小程总的一顿训斥,仅此而已。
“你算是将这一套弯弯绕玩的明明白白的了。”赵枢理笑着说道。
程千帆微微一笑,他带头捞钱,将整个巡捕房弄的愈发乌烟瘴气,其用意便是如此。
愈是贪腐,愈是乌烟瘴气,才好上下其手。
……
西爱咸斯路,富源里,三号。
这是一家日杂店。
掌柜的徐训奇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
叮铃铃。
柜台上的电话铃声将徐训奇惊醒。
“你哪里?乔二奇?不在,我这是公话。”徐训奇挂掉电话,打了个哈欠,日杂店的电话也兼做公用电话使用。
电话刚刚挂好,叮铃铃的铃声又响起来。
“我说了我这是公话。”徐训奇说道。
“我找徐老板。”
“哪个许老板?言午许还是双人徐?”徐训奇打了个哈欠,问道,实际上他此时的眼眸已经清醒。
“是荀子的荀,我找的是荀老板。”
“没这个人。”徐训奇没好气说道,他此时的表情已经非常严肃了。
“错了?”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错了。”徐训奇吧嗒挂掉了电话。
几分钟后,日杂店的门板落下,打烊了。
很快,日杂店的后门,有人悄悄出来了。
……
半个小时后。
慎成里六十四号的门被敲响。
兰小虎与外面的人对上安全暗号,并且确认了外面的人是徐训奇,这才将房门打开。
然后他就看到徐训奇带了一个人过来,这人的风衣高高竖起,遮住了脸庞,甚至脸上还带了一个遮风的扣面巾。
“这位是荀老板。”徐训奇说道,“荀子的荀。”
兰小虎点点头,侧开身子。
荀老板侧身而入,房门随之被关上,徐训奇则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
易军同志已经歇息了。
罗延年同志被拘押在巡捕房,尽管目前人没事,组织上也有信心营救成功,但是,血的教训告诉大家,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必须未雨绸缪。
所以,他此前一直忙碌,以避免最糟糕之情况,此时才将将休息。
“先生,有客人来访。”兰小虎敲了敲房门。
易军同志瞬间醒来,他起身来到门后,“小虎,几点了。”
“晚上九点一刻了。”兰小虎说道。
易军松了一口气,他方才看了怀表时间,现在是九点零五分。
这是他与兰小虎的约定,他问时间,兰小虎故意说快十分钟,这就是一切正常的暗号,倘若兰小虎说的是准确时间,这就说明外面有情况。
这个暗号是给易军准备时间——
在敌人闯入之前,自尽的时间。
易军这样级别的同志,尤其是其华中局情报部副部长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被敌人活捉的。
“谁来了?”易军问道。
“是荀老板。”兰小虎说道,“荀子的荀。”
他话音未落,房门就开了。
……
易军的身上穿了外套,扣子只扣了两个,他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荀老板?南山窝来的荀老板?”
“白家洼来的。”男子说道,“老板有所不知,南山窝白姓居多,现在叫白家洼了。”
然后两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男子进了房间,随后房门关上。
兰小虎的脸上也是露出笑容,他下了楼,警惕的在楼下警戒。
“蝉蛹同志,终于见到你了。”易军同志高兴说道。
“易军同志!”‘蝉蛹’同志也是非常激动。
“一路上可安全?”易军看了一眼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蝉蛹’同志,不禁笑道。
‘蝉蛹’同志也笑了。
然后,易军同志面色一肃,“怎么这么晚来见我?可是有紧急情况?”
‘蝉蛹’同志是延州总部那边刚刚交到华中局情报部手中的,潜伏在敌人内部的秘密战线同志,双方此前刚刚建立初步联系,但是并未直接见过面。
这种情况下,‘蝉蛹’同志使用紧急联系渠道来访,必然有极为紧急情况。
“确实是有紧急情况。”‘蝉蛹’同志摘下了遮脸的扣面巾,又放下风衣衣领,表情严肃说道。
“你,你,你是……”易军同志指着‘蝉蛹’同志惊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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