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从汽车里下来,他的身上是崭新得体的西装,没有打领带,西装外面还套了一个风衣。
四月初的上海,却是突然降温了,一阵风吹来,程千帆不禁打了个寒颤。
……
程千帆将公文包递给上来迎接的小丫鬟栗子,抬眼就看到了抱着儿子小芝麻出来迎接自己的白若兰。
他冲着妻子展颜一笑,“不生我的气了?”
“德行。”白若兰妩媚的嗔了丈夫一眼。
进了客厅,女佣帮程千帆脱掉风衣,他从白若兰的手中抱起儿子,却是看到妻子双手环抱,正端详自己。
“怎么了?”程千帆问道。
“没有受伤……吧。”白若兰问道。
“哪有这样问的,我这一回家……”程千帆嘟囔道,然后看到妻子那认真的表情,这才闭嘴,然后说道,“没有,没有,哪怕是磕破皮都没有。”
“来回路上也没用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吧。”白若兰又问。
“没有,太平无事。”程千帆看了妻子一眼。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白若兰便拍了拍胸脯,然后阿弥陀佛起来,“阿拉就晓得是有用的。”
“什么有用的?”程千帆不解问道。
“先生你有所不知。”小丫鬟栗子在一旁笑着说道,“你出公差这几天,太太在家吃斋念佛,保佑先生平安。”
“我是出公差,又不是去打仗。”程千帆摇摇头,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此前几次出公差,哪次不是出状况,要么是受伤了,要么是有人想要暗杀你。”白若兰抱怨说道,“这次幸亏有我为你祈福。”
“啊——对对对。”程千帆微笑着,连连点头,“我能平安归来,一切都是夫人的功劳。”
“呸呸呸。”白若兰却是啐了一口,“是吉人天相。”
……
“好了,我知道了,继续盯着。”我孙子慎太放下电话,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思索之色。
宫崎健太郎下了火车,就直接回了辣斐德路的程府,随后并未外出。
对此,我孙子慎太还是比较满意的。
宫崎健太郎与上海特高课行动队队长荒木播磨是好友,此事自然早已经为我孙子慎太所掌握。
此番,他是秘密来上海赴任的。
他本以为宫崎健太郎会紧急与荒木播磨见面,告知对方此事。
宫崎健太郎却是直接回了家,这令我孙子慎太略略惊讶,当然,这也确实是令我孙子慎太比较满意。
不过——
想了想,我孙子慎太拍了拍手。
……
立刻有手下推开屏门进来,“室长。”
“想办法搞清楚,辣斐德路程千帆府上从他今天回到家,到现在为止,从程府打进打出的电话的来去地址。”我孙子慎太说道。
“室长,这恐怕需要联系情报室那边。”手下露出为难之色说道,“我们初来乍到……”
“尽力去查。”我孙子慎太皱眉,说道。
“哈依。”
手下出去后,我孙子慎太摇摇头,还是在南京工作便利啊,要查电话,他一个命令下去,电报厅那边就会乖乖将调查结果呈上。
现在到了上海,反倒是处处不便利。
我孙子慎太的脸色凝重,对于他来说,从南京特高课情报室一科科长的位子上,到现在上海特高课情报室室长,此乃升迁,并且是极大的晋升。
但是,我孙子慎太清楚,他这个南京特高课的外来户,想要在上海站稳脚跟乃至是抢夺更多的权利,这并不容易。
尤其是在三本次郎遇难,上海特高课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群龙无首,意味着内部的争权夺利会更加激烈。
……
当晚,白若兰让小厨娘周茹很是弄了一桌好菜,为从南京归来的丈夫接风洗尘。
“周小姐。”白若兰喊住了要去厨房用餐的周茹,“你坐下来,一起吃饭。”
“太太。”周茹看着白若兰。
“坐下吧。”程千帆说道,然后他瞪了傻愣愣的李浩,“愣着做什么?说话呀。”
“帆哥让你坐,你就坐。”李浩看了周茹一眼,说道。
程千帆抚额,瞪了李浩一眼,这小子,连一句情话都不会讲。
“小茹。”白若兰微笑说道,“我以后就这么称呼你了。”
“嗯,太太。”周茹有点明白了,羞涩说道。
“这就对了。”白若兰高兴说道,“今天这顿饭,既是为先生接风洗尘,也是家宴。”
说着,她看向李浩,“浩子,你帆哥与我说过,把你和小茹结婚的事情交给我操办了。”
“听嫂子的。”李浩说道。
“我找人看了日子,三月初二那天是好日子,宜婚嫁。”白若兰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若是没有意见的话,那就定下这个好日子了。”
“听太太的。”周茹说道。
“还叫太太?”白若兰嗔了周茹一眼。
“听嫂子的。”周茹羞涩说道。
……
“这就对了。”白若兰高兴说道,说着,她从葱白一般的臂腕摘下了手镯,放在了周茹的手中,“你这声嫂子可不是白叫的。”
周茹看了看手中的镯子,有些犹豫,看向李浩。
“嫂子给你,你就拿着。”李浩大咧咧说道。
“谢谢嫂子。”周茹这才将手镯戴上。
“浩子。”
“欸。”
“你和千帆虽非亲兄弟,却胜似同胞兄弟,他经常对我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结婚生子,过上好日子,那他就放心了。”白若兰说道。
“说这些做什么。”程千帆皱眉,说道。
“我说我的,浩子爱听,你管得着吗?”白若兰瞪了丈夫一眼。
“你说,你说。”程千帆无奈说道。
“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白若兰这才作罢,微笑着看着李浩和周茹,“今天咱们一家人,好好的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