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在平日里,他怎么也得找来自己的几位好友,将面前女人那可笑的想法掰开揉碎地根据古籍来完全反驳回去。
到时候这女人可就不是下不来台的事情了,谣传诋毁岩王爷,八成是要有牢狱之灾喽。
今天他心情不错,就放对方一马好了。
可谁知对面的女子根本就不领男人的情,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的眼镜都差点掉到桌子上。
“我没有胡说,明明种种痕迹都指向了这个事实,再说,我们还有遗民”
说到一半,女子自知失言,赶紧摇了摇头,将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钟离先生。”
趁着两人喋喋不休争论之时,白启云坐在了钟离身旁的空位上。
钟离也像是早就发现了白启云一样,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惊讶。
“嗯,白小兄弟好。”
男人端起一杯身前的香茗,轻轻地抿了一口,似乎是对面前二人争论的事情不感兴趣。
“钟离先生,他们这是在说些什么?”
可他不感兴趣不代表白启云不感兴趣,能让二人争得如此面红耳赤,想来应该是什么比较严肃的问题吧。
从二人的着装上能看出些许的端倪,那位女子身着的是璃月常见的民服,但却有一道令牌别在腰间,仔细看去应该是总务司派发的牌子,也就是说面前的女子与璃月官家有所关系。
而一旁的男人,白启云能从他的身上闻到熟悉的书卷气息,这两天与书为伍的经历让他对这种气息变得极为敏感。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一位作家。
“嗯,他们二位是在谈论岩王爷以及赫乌莉亚的事情,据那位女士所说,在魔神战争的最后是岩王爷猎杀了那位被称之为盐之魔神的神明。”
此等劲爆的消息从钟离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在说今天早饭吃了几个包子一样随意,但其中的内容却是让白启云不由侧目。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竟然会是从七星下属的官司中人说出来的?确实有些让人意想不到,也难怪会引起争论。
“哦?那钟离先生你是怎么认为的。”
相比于那两个争论的人,白启云更好奇钟离的想法。
在他看来,钟离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璃月万事无物不通,无事不晓。
想必这样的人的看法才是最接近真实的吧。
闻言,钟离沉思了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
“在我看来,无论是从利益还是情理上来讲,那位盐之魔神都没有什么值得岩王爷出手的理由,或许能佐证这一观点的史实正被尘封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吧。”
说到这里,钟离抬起眉眼,望了下远处的天空。
“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而言,其中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魔神战争已经结束很久了,久到大地上的人们已经换了一代又一代,久到了就连这种曾经广为人知的事情都要拿出来争论一番的地步,再去纠结其中的细节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婉烟小姐!”
“翰学先生!”
另一边,戴眼镜的女子跟留着小胡子的作家的争论也逐渐到了尾声。
双方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无论是钟离也好,白启云也罢,两人都没有掺和到其中的意思。
反倒是一旁坐着的其余几人开始了拉帮结派,有的赞成翰学先生的主张,也有支持婉烟小姐的假说的人。
不过在白启云看来,支持翰学先生的人要多上许多,而另一边支持婉烟小姐的看起来也不是支持她,只是单纯地想跟翰学先生唱反调而已。
在这场无止休的争论中,只有婉烟小姐是在一个人在为了自己的想法而苦苦奋斗。
虽然那个想法在旁人看来是很无厘头的一件事。
“钟离先生,胡桃让我来找你,说是往生堂里有事情需要你处理。”
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假的。
但白启云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胡桃那家伙就是想让你回去’这种话,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
“哦?是吗,最近往生堂的生意我记得进展不是很顺利吧。”
‘既然你知道的话就给我好好工作啊。’
如果是胡桃的话就一定会这么说,白启云看着面前端起茶盏的男人,只得给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钟离很显然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了然。
对于胡桃那孩子他还是挺了解的,想来又是委托了面前少年一些无理取闹的委托吧。
但说起来让堂主自己一个人为生意操心好像也不是很妥当,他也确实该回去一趟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一趟好了。”
钟离抽身站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的下船处走了过去,那里正停着一艘跟来时相同的小船,不同的是这艘船是由铢钿舫的水手负责的。
来回都有专人负责,也不愧上船就要收船位费了。
白启云起身,打算跟着前方的钟离一并离开。
对了,走之前要去交船位费来着,他记得好像是一万摩拉一位。
光是上个船就要一万摩拉,还真是有些贵,回去找胡桃报销好了。
白启云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自己钱包所在的位置。
可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呆在那里的钱包却不知在何时起消失不见了。
伸手过去也只能摸到一阵空气。
糟了,钱包不见了。
钱包里带的摩拉虽然不算多,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摩拉他怎么下船啊,难不成要跟钟离一样记账?
可一想到岩上茶室的人去酒楼里要钱被老爷子知道了的模样,白启云就不禁打了个寒战。
会死人的。
就在他犹豫着该怎么脱身的时候,客船突然颠簸了起来,就连想要下船的钟离也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将目光望向了客船的前方。
那里,正有着一抹黑影破开海浪,朝着他们所在的客船驶来。
待到颠簸稍停之后,船上的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同样巨大的帆船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其掀起的海浪直到现在还让他们脚下的客船止不住地颤抖。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用眼罩遮住了眼睛的女人踏在船头上,大声地朝着身后的水手们喊道。
“小的们,接你们少爷回家喽!”
这个声音,以及那个着装,还有那条船
白启云歪了歪嘴角,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女人果然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