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行送李公公到了铺子外,看着对方上了轿子,这才返回铺子里。 “掌柜的,李公公送来的那些皮裘怎么处置?”一名伙计询问道。 王自行想了想,说道:“东西先收起来,储存好,不要对外售卖,咱们就当没有收过这批皮货。” “那小的这就把那几口木箱送后院的库房里安置。”伙计说了一句。 王自行点了点头。 伙计去搬木箱,王自行一个人先一步回到后院,来到后院的正屋中。 一进来,他对屋中的人说道:“出事了,大同来的折子已经进了宫,如今有锦衣卫去了大同查咱们虎字旗的事情。” 屋中的青壮汉子听到这话,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面露急色的问道:“消息可靠吗?” “送来这个消息的人是宫里的一名内监。”王自行说道。 那青壮汉子对王自行说道:“看来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帮我准备一匹快马,我要马上回灵丘,把这个消息给大当家带回去。” 听到这话的王自行一摇头,说道:“你刚从大同赶到京城,一路上已经很辛苦,这会儿你要回去,身体肯定吃不消,不如这样,你留下来休息两天再回去,消息我安排人先一步送回去。” 那青壮汉子迟疑了一下,想到京城的外情局也有传送消息的渠道,便道:“那好,我听你的,就先留下来,不过你要抓紧把消息传回去。” “放心吧,我这就安排人回大同,这两天你就住在铺子里,饭菜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没事的话不要离开院子。”王自行叮嘱道。 屋中的青壮汉子点了点头。 王自行这才从屋中退了出去。 另一边的那位李公公坐着轿子,一路来到魏忠贤在皇宫外面的宅院。 宫中一些有权势的大太监都会在宫外买一座院子用来给自己住,魏忠贤手握东厂,可以自由出入宫中,没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宫外的宅子里。 李公公一进宅子,被守在屋门外的人搜了一遍身,才被放进屋中。 “公公。” 见到魏忠贤,李公公行了一礼。 魏忠贤身子斜靠着棉被,小腿上盖着皮毯,随手把手中的盖碗放在边上的炕桌上,撩起眼皮问道:“东西都送过去了?” “回公公的话,都送去了。”李公公恭声说道。 魏忠贤伸手在炕桌上面的碟子里捏起一把瓜子仁,语气淡淡的说道:“那个王掌柜说什么了没有?” “他到没说什么,只是把东西收下了,并退还了一张钱庄的会票。”说着,李公公从袖口里抽出一张会票,双手恭敬的放在炕桌上。 魏忠贤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说道:“还行,知道拿了咱家的东西要给银子,也算他们懂事,收下吧!” 边上走上来一名伺候他的内监,收起炕桌上的会票。 李公公继续道:“按公公您的吩咐,收了他们的银子,把锦衣卫去大同的消息告诉给了他们。” “那个王掌柜知道后是什么表情?”魏忠贤随口问道。 李公公说道:“倒也没看出来有什么表情,而且小的还特意提了一句大同有叛逆的事情,可那个掌柜却说自己也不清楚。” “哼,真要有谋逆的举动,那就等着被诛九族吧!”魏忠贤冷哼一声。 作为宫中的内监,天启身边亲近之人,任何叛乱之举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李公公这时候恭声说道:“公公,小的出宫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怕是会被人挑了错处。” 和魏忠贤这样自由出入宫中的大太监不同,他不过是宫内的小内监,不能长时间逗留在宫外,就连出宫也需要上司准许后才有机会出宫。 “行了,你回宫吧!”魏忠贤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李公公行了一礼,说道:“小的告退。” 说完,他从房内退了出去。 屋中又只剩下魏忠贤和一旁伺候的小内监。 魏忠贤吃了一口碟子里的瓜子仁,侧头对边上的内监说道:“你去问问,徐大化怎么还没有来,莫非还让咱家等他不成?” 说话时,语气中有了一丝恼怒。 那小内监恭声说道:“是,小的这就出去打探。” 不过,未等他离开房间,就见宅院里的一名护卫打手走了进来,朝魏忠贤躬身说道:“公公,徐大人来了。” “哼。”魏忠贤用鼻子哼了一声,旋即说道,“带他进来吧!” 时间不长,一名身穿文官常服的官员走了进去,站在魏忠贤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同时嘴里说道:“下官给公公请安。” “怎么这么晚才来?”说话时,魏忠贤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徐大化急忙告罪道:“下官一收到消息就想赶过来,却被右侍郎大人给拦了下来,不允许下官离开刑部,直到下了值才被放还。” 听到这个理由,魏忠贤不好在怪罪徐大化什么,便道:“行了,这次的事就算了,毕竟你也不是有意的,咱家也不好跟你真的计较。” “下官谢公公宽恕。”徐大化又施一礼。 魏忠贤抬手一指屋中的一张座椅,道:“别站着了,坐吧,给他上茶。” 后面那句是对一旁的那名内监说的。 很快,一杯冲泡好的热茶端送到徐大化手中。 徐大化接过热茶,并没有喝,而是放到手边的方桌子,然后看向魏忠贤,说道:“公公这么急着把下官找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去办?” 魏忠贤端起炕桌上的盖碗,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最近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大同的事情?” “公公说得可是大同巡抚和总兵谋逆的事情?”徐大同小心翼翼的问。 魏忠贤眉头一皱,道:“你听谁说大同巡抚和总兵谋逆了,简直是胡闹。” 说着,他用手一拍身前的炕桌。 坐在座椅上的徐大化开口说道:“公公有所不知,宫外已经传遍了,说是大同巡抚还有大同总兵勾结大同的一家商号,做出没谋逆之举,却被大同巡按王心一提前发现,并上了奏本。” “又是这群该死的东林党。”魏忠贤脸色一沉。 宫中和内阁都没有说大同巡抚和总兵谋逆,外面已经传出了谋逆的说法,他明白,这背后少不了东林党的推波助澜,甚至消息就是东林党故意放出来的,因为那个王心一就是东林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