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军退回到十几里外的营地,各部台吉也都返回自己的蒙古包。 在战场上的时候,不少台吉都看到卜石兔吃人一样的目光,也知道卜石兔为何会如此生气。 不过,就算卜石兔如何不满,他们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尤其是鄂尔多斯部和永谢布部,还有漠北的部落,就更不把卜石兔不满当回事了。 丁口和部落中的控弦甲士才是他们的根本,没有实力的部落只能沦落成为其他部落的丁口。 坎坎塔达不像其他部落的台吉那样回自己的蒙古包,而是随同卜石兔去了卜石兔的蒙古包。 哗啦! 刚一回来的卜石兔一脚踹翻边上的一张矮桌,冷着脸说道:“全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不配做草原上的勇士,死后毕受长生天的唾弃。” 接连又有好几张矮桌被他踢翻,连带着桌上的东西散落一地,脚下是一片狼藉。 “大汗息怒,这一次败了没关系,还有下次,只要各部兵马还在,总有机会夺回青城。”坎坎塔达在一旁宽慰道。 卜石兔怒气哼哼的坐回正中的大座上,抬手一指边上的座位,道:“老台吉你也坐。” 坎坎塔达走到挨着卜石兔的矮桌后面盘膝坐下。 “本汗想要与虎字旗的刘恒谈和,老台吉你觉得如何?”待坎坎塔达坐下,卜石兔侧头对他说。 听到这话的坎坎塔达轻轻一皱,道:“大汗,青城是当年阿勒坦汗在世时修筑,不容有失啊!” “本汗想过了,只要虎字旗同意把青城还回来,大板升地其他地方都可以给他们,汉人不是喜欢种地吗?大板升地那么多田地,都给他们种。”卜石兔说道。 说着,他目光盯在坎坎塔达的脸上。 坎坎塔达紧眉头拧在了一起,语气不太好的说道:“虎字旗终究是汉人的商号,真要把大板升地都给他们,咱们土默特大半的地方就都归了虎字旗,大汗,此事事关重大,要不然把各部台吉都请过来,一起商议此事。” “本汗也不想这么做,可今天的情形老台吉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咱们还夺回青城吗?”卜石兔脸色难看的说。 各部那点小心思在战场上显露的一清二楚,手底下都是这样的人,作为大汗,他已经不看好与虎字旗的这一战了。 坎坎塔达说道:“大汗,若真要与虎字旗和谈,还要交出大板升地给他们,怕是各部的台吉大半都不会同意,而且大板升地是大成比吉留给素囊的,素囊是绝不会同意把大板升地交给虎字旗。” “哼,素囊还有什么资格继承大板升地,就算给他,他又有什么本事从虎字旗的手里夺回来?”卜石兔面露不屑的说。 曾经的素囊可以说是他的心腹大敌,然而现在的素囊,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对他和他的汗位已经没有了威胁。 坎坎塔达眉头皱起,道:“素囊终究是不他失礼和大成比吉的孩子,就算他现在没有能力从虎字旗手中夺回大板升地,可名义上,大板升地是素囊继承下来的财富,在大板升地的问题上,只有他才有资格决定。” “那就把他找过来,本汗亲自问他,难不成他还敢违背本汗的意思。”卜石兔不以为然的说。 失去了部民丁口的素囊,在他眼中已经是毫无威胁的人。 坎坎塔达眉头皱在一起,道:“与虎字旗谈和这么大事情,还是由各部台吉一起商议的好。” “不用了,本汗心意已决。”卜石兔侧头对站在一旁的木木扎说道,“派人去把素囊找过来。” “是。”木木扎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先等一等。”坎坎塔达喊住准备离开的木木扎,旋即对卜石兔说道,“素囊那里恐怕很难同意把大板升城交给虎字旗,不如让我先去劝一劝。” 听到这话,卜石兔想了想,道:“也好,就由老台吉先出面,若他胆敢不识趣,本汗自会来处置可他。” 说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杀意凛然。 “多谢大汗,我这就去找素囊。”坎坎塔达从座位上站起身,朝卜石兔弯腰行了一礼。 卜石兔点了点头。 坎坎塔达直起腰,迈步离开了卜石兔的蒙古包。 与虎字旗开战的时候,素囊也去了战场,后来卜石兔带着人返回营地,他也跟着一同回来,只不过他和其他人一样,一回来就去了自己的蒙古包。 经过这段日子,素囊身边慢慢汇聚了一些丁口。 当初板升城陷落,附近的几个板升地还有一部分蒙古甲骑逃了出来,这个时候知道他在这里,开始回来找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三娘子一系的台吉,都是他的拥护者。 不过,自打虎字旗攻陷板升城占领几个板升地后,他虽然恢复了一些实力,却顶多是曾经的十之一二。 至于三娘子一系的台吉,部落实力也都折损严重,不复曾经的强大,甚至连分裂后的兀鲁特部都不如。 “素囊,你们台吉在里面吗?”坎坎塔达的声音从外面传进素囊休息的蒙古包中。 蒙古包外面有蒙古甲士守卫。 塞纳班从蒙古包里走了出来,见到蒙古包外面的坎坎塔达,恭敬的说道:“老台吉请进,我家台吉刚刚在休息。” 自打从青城被放回来之后,他成了素囊最信任的亲卫。 坎坎塔达迈步走进蒙古包。 一进来,他便见到正在蒙古包里吃东西的素囊。 “去给老台吉准备一份羊肉。”素囊冲带坎坎塔达进来的塞纳班说。 塞纳班从蒙古包里退了出去。 坎坎塔达走到一旁的一张矮桌后面坐了下来。 时间不长,塞纳班端着一盘子撕好的羊肉,端放在坎坎塔达面前的矮桌上,同时又放上一个银酒壶和一支银杯。 “老台吉来的正好,出战前我下面的人宰了只羊,正好一起吃。”素囊用自己油花花的手指指了指坎坎塔达面前的食物。 随后端起手边的银酒杯,一口干掉里面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