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虎字旗使臣队伍来到南京城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朝廷却始终对于虎字旗和谈的事情缄默其口,也没有派人来见虎字旗的使臣。 原本还闹着轰轰烈烈与清国结盟的事情,随着虎字旗使节的到来,朝堂上还在提的人越来越少。 只有一些官职不高的小官,还在叫嚣着北伐。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明廷之上已经在与清国结盟,还是与虎字旗和谈的事情上摇摆不定。 不过,民间针对虎字旗的流言仍然传的到处都是,就连几岁的孩童都能说上几句虎字旗的不好。 至于虎字旗哪里不好,能说的地方就多了,只不过是传言,虎字旗到底是什么样的,根本没有人关心,他们只关心自己听到的虎字旗的样子。 “抚台,明国的礼部侍郎到了。”有护卫来到洪承畴这里通禀。 闻言的洪承畴眉头微微一皱,嘴里念叨道:“他怎么来了!” 出使大明,他自然对明国的一些高官有所了解,其中就有这位礼部侍郎。 和其他人不同,这位礼部侍郎和他是同一科的进士,只不过对方是那一科的状元及第,而他只是二甲的一个进士。 “既然人都来了,那就见见吧!”洪承畴对护卫说了一句,旋即又对另一个人说道,“去把副使请过来。” 明廷既然派来了礼部侍郎,想来和谈的事情应该有了一个结果。 杨家晨因为离的近,先一步赶到了洪承畴这里。 “听说明廷派人过来了?这是不打算继续拖着了。”杨家晨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了一张空座位上。 来南京也有段日子,一开始的新奇已经没有了,天天就这么呆着,让他感到无聊,远不如以前的忙忙碌碌更让他踏实。 “别急,人刚来,后面还有得拉扯呢!”洪承畴笑着对杨家晨说。 他知道,就算明国同意和谈,在和谈的条件上也会来来回回的争论才能确定,毕竟虎字旗占据了大明曾经的北方几省,尤其是连都城都给占据了。 明廷不可能不想通过和谈占一些便宜。 杨家晨道:“你是正使,我配合你。” 人老奸马老滑,他自知自己未必玩得过明国的那些文官们,也只有洪承畴这样的人才能在明国那些老奸巨猾的官员面前不吃亏。 “抚台,明廷派来的官员到了。”护卫通报了一句,然后身子往一侧让出了位置。 “哈哈!” 随着笑声传来,一个年过花甲的明国官员走了进来。 洪承畴站起身,朝来人抬臂一叉手,嘴里笑着说道:“抑之兄,好久不见!” “哈哈,只要亨九兄愿意,咱们随时可以邀上好友聚在一起谈论诗文。”钱士升同样笑着回了一句。 洪承畴道:“我倒是希望能与抑之兄经常以文会友,只可惜现在我连出门都需要带上一群护卫,实在是不方便,不过抑之兄将来可以到北面的京城去,那时咱们一起重新体会一次当年跨越龙门的盛举。” “何必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江南就挺好,秦淮河畔的景色可是在北边感受不到的。”钱士升笑着说。 洪承畴笑着一摇头,说道:“秦淮河我也去过,就那样,我还是更喜欢北边的京城风景,来,请上座。” 他招呼钱士升入座。 几个人分宾主落座之后,下面的人送上了热茶。 “我可是怀念与亨九兄共事的日子,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钱士升目光盯在洪承畴的身上。 洪承畴笑道:“咱们现在不就坐在了一起。” “坐在了一起说明不了什么,关键是要不要坐到一处去。”钱士升话里有话的说道。 洪承畴笑着说道:“当年抑之兄你可是状元及第,我不如矣,所以还是我屁股下的这张座椅更适合我,如果抑之兄愿意坐到我这里,我愿意拱手相让。” “这么多年过去,亨九兄你的脾气还是没有改。”钱士升打趣了一句,同时也明白洪承畴不愿意接受大明的拉拢。 “喝茶!”洪承畴举起手中的茶杯示意了一下。 钱士升端起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嘴里抿了一小口,旋即放下后说道:“亨九兄你也不是外人,我便直说了。” “请讲。” 钱士升道:“最近朝中一直在是否与你们和谈,还是与清国那边结盟的事情争论,说实话,眼下的情形对你们十分不利,亨九兄你要早做打算。” “无妨,和谈不成也没多大关系。”洪承畴毫不在意的说道,“但你们最好不要和清国结盟,相信清国的野心你们应该能够猜到,他们可不会好心帮你们,咱们同宗同源,我不希望有一天因为自己人的内斗,让清国这些老林子里钻出来的鞑子捡了便宜。” “话不能这么说。”钱士升一摇头,说道,“清国不过是异邦小族,就算有鲸吞天下之心,也未必有这个实力,不然也不会一直困守在辽东一地而始终不得出。” 这时候杨家晨开口插言道:“就是这个异邦小族打的你们连连大败,丢掉了辽东成片的土地,如今他们有了关宁军充实实力,若是没有我虎字旗挡在前面,大明的半壁江山早就落到了钱侍郎口中的这个异邦小族之手。” “这位是?”钱士升故作不知的询问起洪承畴对方的身份。 不过,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洪承畴。 洪承畴还是介绍道:“这位是随我一同出使大明的杨副使,杨副使年轻有为,不似我早已两鬓斑白,只等着为年轻人让路的那一天。” 听到这话的钱士升脸一黑。 他可是比洪承畴还大着将近二十岁,连洪承畴都自称两鬓白白,那他算什么,老而不死么。 但他不打算在年纪上和洪承畴争论什么,争论来争论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便转移了话头,说道:“前不久你们派人杀害清国来使的事情,让朝廷内外都很是不满,原本顺天府是准备拿人的,若非朝中有人替你们说话,眼下不要说和谈了,你们已经被抓进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