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肯定是坏事!好端端的人突然失忆了什么的! “闲鹤哥你不记得我了吗!又失忆了吗?!” 柯南的语气有些急。 他实在不想让云闲鹤变回当初失忆时,那种冷冰冰的模样。 但这次的失忆,很明显不一样、 少年能看出这个小孩子的着急,但是他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眨着那双澄澈的异色瞳,语气平静的问道: “「闲鹤」,是在说我吗?” 眼前人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赶来的诸伏景光刚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他怔愣的站在门口,看着乖顺的坐在床上的人,一时间很难将其跟每次从医院醒过来后都闹着要出院的人联系在一起。 太乖了。 不像是他所认识的云闲鹤。 脸色泛白的白发少年就那样静静坐在床上,身周好似被头顶的白炽灯渲染出一层微亮的光晕。 叫人一眼看过去,忍不住便要放轻声音,以免吓到对方。 当一切前尘被遗忘,当那些庞大杂乱的过去被擦拭。 历经岁月的基石,重新展露出他最原始的一面。 干净。 比原本那个如阳光一样的勇者身上还要剔透的气质。 诸伏景光愣愣的站在门口,一时间甚至是忘记了呼吸。 直到那双平静的异色瞳望向他。 恍惚间,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从中看到了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的岁月演变。 好似被无形的力量冲击到了的诸伏景光只觉得脑袋一沉,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开了。 不待他细看,病床上的少年便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去,又去听一旁讲个不停的小侦探的话了。 “你叫做云闲鹤,是我们的友人,是浮云集团的总裁,笔名为「闲云野鹤」的小说家……” 柯南将他所知道的关于云闲鹤的基础信息讲了个一个遍。 坐着身体有些乏了的云闲鹤很自然的靠在了墙上,表情非常有耐心的听着柯南的话。 直到对方讲完,他还体贴的从桌子上拿过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倒好放在那的水,递给对方。 接过杯子的柯南喝了一口,而后有一瞬间的沉默。 毕竟眼前人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 透着一股慈祥跟放松的闲适感,让人捉摸不透。 若不是地点不对,柯南都要以为他们其实不是在医院病房,而是在山清水秀的寺院。 ……而他面前的人, 分分钟都可能羽化登仙,如烟云散去。 这种出尘感莫名让柯南有些害怕,上前伸手直接拽住了云闲鹤搭在小腹上的手。 如玉的指尖入手温凉,但仍有几分实感。 “闲鹤哥,你有想什么吗?” 少年、应该是知晓自己现在叫云闲鹤的少年模样的人看着他,平淡的摇了摇头: “没有。” 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而且,对方讲完之后,他脑海里的空白似乎更多了。 毕竟,除去对方说的那几个身份所能用得上的知识,他的脑子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找不到归处。 “闲鹤,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的诸伏景光走了过来。 云闲鹤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几乎是用鼻音问出一个调: “嗯?” 很明显,他不认识。 说不准是什么心情。 大抵是因为上一次云闲鹤也失忆过,所以诸伏景光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没关系、我是绿川光,是闲鹤你的生活助理。” 很简短的自我介绍。 云闲鹤闻言微点了一下头,算是表示明白。 一旁的目暮看了一眼云闲鹤,直觉让他说出口: “闲鹤老弟应该是有些累了,今天也晚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先回去。” 诸伏景光自然也发现了云闲鹤困倦的模样,跟着点了点头。 正要说他留下来看着的时候,一旁的柯南抢先一步: “我今晚要留在这里照顾闲鹤哥哥!” 小孩子的声音掷地有声,听起来很坚定。 但是很可惜,他的坚定因为目前的表面年龄看起来有些不够看。 最终还是被小兰好说歹说的带走了。 目送他们一堆人离开的云闲鹤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而后看了一眼自己被纱布裹着的手。 …好奇怪。 · 作为浮云集团的总裁,云闲鹤的病房自然是高档病房。 甚至外面还有专门给陪护人员的房间。 这也就导致对方跑到院子外面时,诸伏景光完美的错过了。 凌晨三点。 一身病号服的人赤着脚,慢吞吞的下了楼。 昨天还带着暴雨的盛夏在不经意间就变作了隆冬。 衣着单薄的少年在直面吹到脸上的冷风时,身体不自主的抖了一下。 发觉自己有这种反应的云闲鹤短暂的迷茫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的走到医院里平日病人们散步的花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离开那处四四方方的空间。 只有当他真正的坐在被树木环绕的开阔地带时,心底那股异样的不适感才好上了几分。 但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零零散散的雪花从半空飘落,在路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云闲鹤呆呆的仰头看着,而后抬手接住。 即便他的体温很低,但那一粒雪花还是承受不住人世间的温度,在苍白的掌心上化作了水滴。 明白这种现象原理的少年却是疑惑的歪了歪头。 总觉得……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身为常人的常识平静的运转着。 被封存起来的勇者的常识与基石的常识缄默着,不动声色的左右着心情。 偏头疼混合着高烧打断了思绪。 云闲鹤静静的放下了手,身体后仰,视线越过路灯的灯光,望向那片刚亮起、仍旧昏黑的天空。 半晌后, 因寒冷而有些泛紫的唇瓣微抿了一下。 “我是谁?” 云闲鹤、云闲鹤……那些人说他是叫这个名字。 是一名总裁,一位小说家。 但很奇怪。 缺了什么……缺了什么? 想不起来的人疑惑的歪了歪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着,敲了敲说不上是因为自身带着的、还是因为吹风而疼痛的脑袋。 缺了什么…… 刚降下去的高烧反反复复的涌了上来。 困倦中的人打了个哈切,眼前迷茫了一瞬。 最终顺从本心,阖上眼,在夹着细雪的寒风中,平静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 在休息室里的诸伏景光冷不丁被噩梦惊醒。 他几乎是下意识要去看一眼云闲鹤的情况。 然而屋内的人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床边,因为吵被某人拔掉插头的监护仪的屏幕上,映出他惊慌失措的神情: “闲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