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父大权在握,立即采取了几大措施: 将国君继承人的问题给解决了。 哀姜对庆父道:“本来,你就是法定的继承人之一,如今诸事已了,何不趁势即了君位?哀家没有其他要求,一旦你继位,你就得正式娶了哀家,立哀家为夫人!” 庆父叹了口气道:“太后,庆父本无意君位,行此险招,着实被迫无奈。到了这一步,仲孙当然也希望当上国君。只是,仲孙此时自立为君,有两大隐患:第一,有违齐侯之意。第二,恐国人不服。所以,仲孙之意,还是立公子启为国君吧。” 哀姜急道:“齐侯之意,你怎么知道?公子启虽为哀家之子,但仅仅是过继而来,一旦他为国君,日后其生母肯定掌控后宫大权,到时哀家的位置在哪里?哀家希望能够与你长相厮守,如果你不是国君,哀家岂不又要与你偷偷摸摸?时间一长,国人定会察觉,到时脸面尽失倒是小事,弄不好会因此丢了性命!” 庆父耐心道:“齐侯之意如何,太后当然可以一探了知。但公子般刚死,仲孙若此时即位,定会有人怀疑,仲孙怎么堵得住鲁国人的嘴?一旦国人抓住不放,查得真相,那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先不要说了,赶紧立公子启为君。” 就这样,在庆父的主持下,公元前662年周历10月,年方十岁的公子启被立为鲁国国君,史称鲁闵公。 故事讲到这里,我们不得不叹服公子庆父,这个人的谋略是超一流的。本来,鲁国公室内部是团结统一的,这在鲁庄公三十二年的执政生涯中,很少有公室内部权力斗争的情况出现。 这个团结统一只到鲁庄公晚年终于分裂了,分裂是基于国君继承人选的问题。鲁庄公有意让公子般继位,但在他表明态度之前,连公子友都认为国君继承人应该是庆父的。也就是说,公子庆父的呼声一开始就是最响的。 围绕着国君继承人是公子般还是公子庆父的问题,鲁国公室分裂了,而且分裂成貌似是相对均衡的两方。即鲁庄公四兄弟,正好是两两相持,即鲁庄公与公子友交好,公子庆父与公子牙交好。 但这个只是貌似而已,因为作为鲁庄公对立面的一方,即公子庆父与公子牙的思想并未统一,公子庆父居然认为这个君位继承人应该是公子启的。 公子友是最精明的,他的精明在于迅速把自己的思想统一到了鲁庄公这一边,从支持公子庆父为继承人倒向支持公子般为继承人。就这样,公子般的支持力量大大增强。 公子牙是一个悲剧。他的悲剧在于,他一心支持公子庆父为国君继承人,但公子庆父却举棋不定,至少一直表现出来的是立具有齐国血统的公子启。或者说,公子庆父并没有强烈的争夺国君之位的念想。连公子庆父自己都不积极争取,那你公子牙岂不是瞎折腾?最后公子牙因为支持公子庆父,成了第一个落幕的人,这就是他的悲剧。 公子庆父居然能够得到保全,当然是因为他一直没有积极参与争夺君位,他只是被动地参与者,他自己提出的是要立公子启。与公子庆父同样想法的,是哀姜。哀姜貌似精明能干,但在国君继承人一事上,与公子庆父一样,来了个立谁都没关系,反正是两选一,即公子庆父和公子启。 正因为如此,所以公子牙被逼死,而公子庆父则得以保全。 这样一来,国君继承人之争,明显是鲁庄公与公子友这一派占了明显的优势,就这样,公子般最后得到了国君之位。 这个时候,强悍的鲁庄公已经去世,拥护公子般的只有公子友,虽然他是上卿,但拥护公子启的这一派力量仍旧存在且很强大,那便是公子庆父和太后哀姜,甚至还有公子启的生母叔姜。 叔姜虽然没有在这场夺位之争中露过脸,但她毕竟是公子启的生母,不可能不参与。在后来的活动中,我们会见到叔姜的身影。 公子庆父和哀姜打出的旗号当然是公子启才是国君之位真正的合法继承人之一,既然公子庆父自愿放弃,那公子启才是唯一的。但公子般已经当上了国君,这个旗号不能公开打,那就暗中打。一切的行动也是暗中的,借用的机会有两个,一是公子般和公子友都在忙着先君庄公的国丧,二是与公子般有仇的圉人荦。 庆父和哀姜在暗中,公子般和公子友在明处,而且那么忙,根本无暇顾及,就这样,庆父和哀姜从暗中出击,并一击而中。于是,公子般被杀,公子友流亡。 这个过程,我们讲得很详细,可以看出,庆父的计划非常周祥,环环相扣,步步顺利:利用哀姜,请出党氏夫人,赐补药让大夫党臣去死;党臣是公子般的外公,公子般必定去党府奔丧;安排与公子般有仇的圉人荦,趁公子般出宫之际,刺杀公子般;以保护国君不利、履职严重失职为由,发动舆论攻势,矛头直指公子友,迫使公子友畏惧逃亡;将党氏和圉人荦干掉以灭口。 最后,是将原先计划好的公子启推出来,担任鲁国国君。这本就是庆父一开始的国君继承人选,哀姜虽然也希望庆父即位,但公子启也行,毕竟是自己的继子。 直到最后,庆父给鲁国人的感觉就是,公子仲孙此人,确实是为鲁国利益着想的,他不是为了自己。正因为如此,公子庆父在有机会继承君位时,果断选择让公子启继承国君之位,使他获得了一个好名声。 公子庆父是这样想的,自己当不当国君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公子启当国君,只要自己能够掌控朝政,一个娃娃国君,还不是傀儡一个? 但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