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到了半夜,两兄弟才回到家里。 周春明找来木杆秤称了一下,也不由得有些惊讶:“老五,你抓到了四斤八两,我抓到了六斤。” 周春亮兴奋得蹦了起来:“发财了!” 一般来讲,蝎子轻飘飘的没啥重量,往往五六百只才能凑够一斤。 在周春明的记忆中,在往后的岁月里,抓蝎老手每晚也就能抓一斤左右。 不过,现在抓蝎子的人寥寥无几。 而且附近山上资源太好了。 再加上用了紫光灯抓蝎的办法,效率一下子翻了很多倍。 有这样的收获,也出乎了周春明的预料。 让弟弟先去睡觉,周春明还没有倦意,又拿着竹蔑编成的笼子去河沟里下地笼。 先逮了几只青蛙,又挖了些大蚯蚓作肉饵,然后他寻了一个水草茂盛,有淤泥的地方,把地笼安放好,插上树枝做记号。 这年代农村河沟里鱼虾泛滥,可是并没有什么人去抓来吃,原因很简单,炒鱼虾费油。 周家所在的大队因为有花生地,所以每个社员每年可以分到三斤花生油,这点油哪够用啊,所以之前哪怕缺吃少喝,也没人打鱼虾的主意。 忙完了这件事,周春明才回去歇着。 家里总共就两间土坯房,顶上盖着茅草,屋旁另搭了个棚子,当成猪圈和草屋。 母亲跟三姐和小妹睡一屋。 父亲跟周春明和老五睡一屋。 这还是大哥住茶场宿舍,二姐出嫁了的状况。 要是周春明娶了新媳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总不可能把猪圈布置成洞房吧。 天刚蒙蒙亮,他就爬了起来。 在灶台上拿了两个蒸红薯,一边吃,一边往知青点赶去。 男女知青分开住,女知青那边条件比较好,是好几间青砖大瓦房。男知青这边则是泥墙瓦顶,门口是竹门,屋里的家具也是竹子做的。 还没靠近,狗就狂吠起来。 周春明也没进去,在门口喊道:“冯知青在吗?冯应彬!” “哎哎!来了!”很快,钻出一个穿着绿军装,戴着眼镜,头发蓬乱的年轻人。 眼镜男就是冯应彬,跟周春明年纪相仿,两人蛮聊得来的,关系处得不错。 冯应彬先把狗给拴好,然后抬头看过来:“春明,你小子咋来了?你对象不住这儿!要不我领你过去?” 周春明嘿嘿一笑:“我不找许白鹿,我找你借自行车。放心,不白借。借三天,每天给你五毛钱。” 冯应彬乐了:“见外了不是!咱俩是哥们,我哪能管你要钱!” 说着话的同时,他把自行车给推了出来,是辆破破烂烂的二八大杠。 周春明骑上自行车,说道:“那我从镇上给你带两包烟。” 冯应彬说道:“行啊!够意思!不过,你小子艳福不浅,居然把人许姑娘给勾搭到手了!眼红你的人可不少哇!” 周春明呵呵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到时你就知道了。” 说毕,他骑车离开了知青点。 冯应彬还在后头喊道:“记得带烟!否则饶不了你!” 惹得周春明一阵大笑。 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烟瘾却不小。 但是如今买烟得要票,否则有钱也买不着,偏偏冯应彬这小子有美术方面的特长,自己画了烟票,几乎可以乱真。知青点的男青年们知道以后,经常央求他帮画烟票,有些公社干部也跑来求票,过了一阵子就出事了。 冯应彬被人给供了出来,被拘了好些天,身上背了处分,否则的话,他早就已经回了城。 周春明把那几个竹筒带上,往三十多里外的县城赶去。 因为现在都是黄泥路,不太平坦,所以花了差不多两小时才抵达。 郁林县是个工业县,好几十万人口。自从七十年代中期开始,县里办厂,乡镇也办厂,就连各大公社也跟风办厂。如今全县大小企业和工厂足有上百家之多。 周春明一路打听情况,来到了一家药酒厂门口。 从厂门口的宣传画可以看得出来,这家红星药酒厂是县里的老字号,主要生产中药保健酒。 门卫警惕性很高,站起来喝问道:“干什么的?” 周春明挤出一丝笑容:“同志,我找你们采购科的李金联,是他让我来的。” 听到这话,门卫犹豫了一下,打开门把他给放了进去:“往左拐,那棵枇杷树下有一排办公室,李科长在平的同学,我叫周春明,是河集公社东寮村的。” 李金联哦了一声,招呼道:“是章平的同学啊,我听他说过你,以前你俩还是高中同桌,快请进……你这手里提的是什么?” 周春明进屋之后,径直说道:“李叔叔,我听说你们准备生产全蝎酒,正在收蝎子,所以就带了点过来。” 李金联点头:“嗯,是有这么回事。全蝎酒可是好东西,可以治风湿 ,可以通络筋骨,还可以解毒散结,有一定的市场。厂领导经过开会决定,先生产一批看看效果,如果销路好的话,再扩大生产。” 说着,他离开座椅,让人找来一个塑料大盆,示意周春明把带来的蝎子都倒进去。 李金联蹲在旁边,仔细的看了看,挑选出了一些死蝎,沉吟说道:“你是章平的同学,叔叔我也不瞒你。头一批的蝎子原料,厂领导指示先收个千把斤。仓促之间也收不到那么多,现在也没有专门的捕蝎队,所以厂里决定提高收购价,比药材站的收购价上浮五成……” 周春明一听,就知道这回没白来。 这则消息是他前世的时候,听同桌兼好友李章平无意中说过,当时没往心里去,既然重活了一回,肯定得好好利用。 第一桶金就指望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