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鹿挂牌游街,还在继续进行。 听说得持续三天。 而且,公社还责令她写检讨,触及灵魂深处的那种。 写得不够诚恳,认错态度不够端正,就打回重写。 知晓了这些情况,周春明爽歪歪。 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狠狠的收拾。 让她彻底明白,不作死就不会死。 拿着相机,周春明走进镇上的照相馆。 当下,全市总共有20多家照相馆,还有5家经营照相器材的。 如果自己花三百来块钱,就可以买全套冲洗黑白照片的家当。 不过,周春明不想浪费时间。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并且,冲洗一张照片,价钱跟七十年代差距不大,也就是六分钱。 他打算先冲洗一批,留下来当纪念。 遗憾的是,这批仅仅是黑白相片,始终差点意思。 却多了一份年代感。 到时胶卷妥善保存好,想冲洗多少张都行。 从照相馆出来以后。 他点了根烟,骑上自行车去新房那边。 到了地方一看。 崭新的石碴子路,已经完全铺设完毕。 从家门口连接到了生产队的主干道,看着就非常平整。 “不愧是筑路队!这效率就是高!”周春明感叹道。 这件事情办妥了。 家里的风水格局就已经形成,就差搬迁入住喽。 沿着新路走了一趟,周春明从挎包里拿出现金,跟筑路队的头儿结帐。 并且约定好了,以后把路面硬化,改造成水泥路,同样也找这批人。 周亚辉也在现场,他早就请假过来,等着领酬金。 钱到手之后,周亚辉笑得合不拢嘴:“春明!感谢你啊!以后有啥事情尽管吩咐!发财带一带哥们!” “这个好说。”周春明淡淡一笑。 跟周树雄相比,周亚辉这个当儿子的,人脉似乎也不差。 在县城这种小地方,那是非常吃得开。 前世周亚辉在县里的万元街,盖了一栋数层高的私人房,成了全村羡慕的对象。 当然,这一部分钱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卖牛黄赚到的。 这一世,周春明等于是截胡了对方的机缘。 适当补偿一下也可以。 看看附近没人注意,周亚辉压低声音:“春明,我爸叫你今晚去整两盅,有事儿跟你商量。” “行。”周春明点头。 自从被撤换了岗位,降为畜牧干事以后,周树雄就请了病假在家,根本没有去过公社。 任何人都能瞧出来,老书记有情绪。 好歹对方也帮了自己一把,不去看看不合适。 下午五点多。 周春明拎着两条烟,还有一只赵信才送来的野鸡,去到了老书记家里。 进屋一看,菜已经上好了。 不过,不如以往丰盛。 也就是一盘红烧肉,炸花生米,以及清炒西葫芦和蛋花汤。 周树雄坐在桌边,脸色很郁闷。 才几天没见,这位就显得苍老了许多,两鬓已全是白发。 跟对方打了一声招呼,周春明坐了下来。 周树雄跟子女已经分家,所以见不到周亚辉。 并且,他在喝酒谈事情的时候,不喜欢让老伴上桌,所以也没见到那位老妇人。 周树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顾着喝闷酒。 “老书记,你这是咋了?有啥烦心事?”周春明问道。 周树雄叹了一口气:“那个姓肖的畜生想整死我!我都退下来了,人家居然还要赶尽杀绝!” “哦?什么情况?”周春明微微一怔。 “你还没听说吧?”周树雄解释道,“这狗日的今早开会,在公社设立了一个监督举报信箱,说要整顿公社的风气,纠正以前的种种错误,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我啊!” 闻言,周春明恍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周树雄愁眉不展。 可人家肖卫革,才是如今的公社一把手,有权利这么干。 想对周树雄进行秋后算帐,甚至都不用耍阴招,直接就是阳谋。 让小老头气得干瞪眼。 却也没有办法阻止。 毕竟,周树雄在这个位置干了十几年,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有人不服他。 肖卫革特地设立监督信箱,不难拿到前任的把柄。 有了充足的把柄,想要拿捏周树雄,那就简单了。 “所以,你有啥想法?”周春明抿了一口酒。 “劳资跟他完全不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居然想把我逼上绝路!”周树雄神色阴沉,“春明,你说这是为啥?” 周春明耸了耸肩膀:“我也不清楚,跟这人没咋接触过。” 小老头又不吭声了。 沉默了半晌。 周树雄又说道:“不行,这样太被动了!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些什么!” “老书记,你可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周春明苦笑,“今天许白鹿被游街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周树雄嗯了一声:“大概知道,狗日的手段够狠!” “我觉得,他应该是仗着有姚宗威当靠山。” “所以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看谁不爽,就收拾谁。” “或者说,初来乍到先立威,抓几个刺头来办了,让大家都怕他。” 周春明点了点头。 他也赞同这个推测。 别看肖卫革其貌不扬,可是想法不少。 估计也是想做出点成绩来,以便继续往上爬。 周树雄给他倒了杯酒,两人接着喝了起来。 周春明猜测。 小老头如今心里窝火得很。 保不齐也会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给肖卫革一个教训。 这种事情,他不方便掺和。 因为完全没必要。 当然,周树雄也是条老狐狸,多少有些城府。 就算想悄悄的动手,也不会跟他讲。 临走之前,周春明意味深长的说道:“老书记,要不这样,你先找个中间人,去肖卫革那里送个礼啥的。” “先探一探他的态度。” “如今人家掌权,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跟对方硬碰硬。” “多谢提醒!”周树雄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讲!” “放心!我嘴巴严得很!”周春明笑了笑。 直到他离开以后。 周树雄仍旧站在院里,呆呆的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