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敢开牙呀?”
吱嘎吱嘎,或许是因为朱高炽太重,驴车的轱辘发出磨牙一般的声音。
从台家庄出来之后,扎眼的马车换成了骡车驴车。
带棚的骡车给女眷徐妙锦,朱允熥朱高炽哥俩就坐着光板儿的驴车。
车上放着行李,朱允熥闭目靠着,二郎腿翘起来,随着驴车的节奏一晃一晃。
朱高炽双手揣在袖子里,缩缩脖儿坐在驴车的驾驶位上,咯吱窝还插着一根鞭子。
“他一个文官,还想要爵位?”
提起这茬儿,朱高炽就老大不高兴的,忍不住回头对朱允熥嘀咕道,“还自比诚意伯?他真是没比的了?他也不看看他自己是谁?”
“人家诚意伯,那可是开国的功臣!”朱高炽又道,“他李以行真是痴心妄想!爵位?”
李至刚拿刘伯温做比喻,还真是比错了。
刘基是谁?
大明浙西集团的文官领袖,当初老爷子招揽了他,才安抚了浙西那些大地主的心。同时由于刘基,大批的浙西知识分子投入老爷子的麾下。
更是他提出摆脱小明王争霸天下的建议,同时在老爷子创业的初期,作为铁面无私的御史,使得李善长胡惟庸所领导的淮西官僚不能威胁到老爷子的权力。
自古以来,知识分子不是东西。但是要成就大事,必须的有知识分子的出谋划策和扶持。
最简单的例子,李自成怎么没成事儿?
满清怎么就成了气候?
朱允熥闭目一笑,“行了!你都叨叨一路了!他那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就是那点念想还不许人家想想吗?”
说着,微微睁眼,看着边上骑着一头驴,腿都快耷拉在地上的李景隆,“下一站哪呀?”
李景隆笑道,“回您的话,咱们下一站沧州”
“河北!”朱允熥点头,“燕赵之地多慷慨悲壮之士!”
突然,赶车的驴耳朵竖了起来,咧着大嘴,“嗯哈嗯啊”
啪!
朱高炽一鞭子抽过去,“再叫唤让你变成驴肉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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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数日过后,朱允熥一行便进入了沧州境内。
俗话说得好,不到北方不知中国之大,更不知中国之美。
而且,因为处处都是历史,更让人在心底,有一种忍不住膜拜感动之感
“这沧州北魏年间建的”
可能是距离故乡北京更近了,朱高炽自打进了河北就打开了话匣子。
驴车沿着还算平整的官道徐徐前行,他手里仰着鞭子,摇头晃脑,“这南北大运河过沧州,沧州曾经的运河古道,是魏武帝建的隋唐的时候多次触疏通”
“这地方民风尚武呀,只要是个爷们多少都练过几天河北大枪”
朱高炽说得唾沫横飞,“早些年,臣少时在北平的时候,各级军校最爱的就是这使大枪的河北汉子人高马大站在第一排,两军短兵相接的时候,白蜡杆的大枪无坚不摧”
“驴肉也香呀”
朱高炽说着,忍不住顺毛摸了摸赶车的驴。
驴耳朵甩两下,大眼珠子一个劲儿的逛呲牙傻了。
“你是不是饿了?”
在板车上闭着眼的朱允熥笑道,“要是饿了,找个馆子吃点喝点?”
“也行”朱高炽马上笑道,“哎呦,你说这一路,够无聊的!也没什么抢钱民女呀,拦路抢劫呀”
“太平盛世光天化日,哪那么多不法之徒?”朱允熥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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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几位爷,打尖儿还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