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很认真地拜读了贺流年给自己列出来的“十大罪状”。 真是难为他了,硬凑啊!开豪车和住豪宅,竟然还单独列成了两条。 这么大年纪了,至于吗?您老直接说羡慕林煜家里有钱不就行了吗? 问题是,林煜常住的学校对面那公寓,还有田城家里的自建房,这也不能算豪宅呐。林煜开的那辆辰兴·唐,一方面是品牌方的赠品,二来这价格在娱乐圈众多明星的座驾里,也排不上号啊! 一直看到贺流年列出的。 这位仁兄的演技接二连三地翻车,人气已经掉到了谷底,也确实到了迈出这一步的时刻了。 李铭章没有像贺流年一样拽文,他只是旧事重提,又说起了一年多前综艺《国家宝藏》的录制。 那个时候,李铭章就试图把自己把乾隆演成一坨的锅甩给林煜,而现在,更是给林煜扣了一顶仗着背景深厚搞职场霸凌的大帽子。 在结尾的时候,李铭章更是说:“能理解这一年多来节目组的沉默,毕竟,我也是到了今天才有了说出一切的勇气。” 真是妙啊,有这么一番话,节目组如果继续沉默,那就是默认。如果出来反驳,那就成了节目组和林煜沆瀣一气。 毕竟,一年多过去了。或许当时,还能调出来现场的监控以证明林煜的清白,可现在,那些证据早已被格式化了。口说无凭,那就由得李铭章在这里碰瓷了。 到了这个地步,李铭章也很明显是想和贺流年绑定,一起去“揭露华夏的黑暗面”了,所以,也就不怕得罪总台了。 骂林煜仿佛已经成为了某一个群体的投名状。林煜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个制裁的威力。 当看到宋阙一也跳了出来,说林煜在当初的《十三棍僧》剧组搞小团体,欺负新人的时候,林煜深吸了一口气,也没能把心头的火气压下去。 宋阙一,南原武校的学员,铁智诚的师兄,当初拍《十三棍僧》时的龙套。 在综艺《挑战者》里,林煜就看出来这人心思不太正,所以《玄武门》选演员的时候,没收他。 是这家伙跪在苏玄云面前,说已经知道错了,说家里困难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苏玄云才破例把他收进剧组,让他演了李建成身边的一个副将。 拍摄期间,宋阙一还算安分,林煜了解了一下她妹妹的事情,天生耳聋,需要尽早植入人工耳蜗。 为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能听到声音,不错过学说话的时机,林煜让铁智诚出面,借了十万块钱给宋阙一,实际上,这钱是林煜掏的。 到现在,林煜不后悔掏那十万块钱,毕竟那小女孩是无辜的。他只觉得恶心,竟然和宋阙一这种畜生呼吸过同一片天地的空气。 白杨木的声音从林煜的背后悠悠传来:“别看了,越看越生气吧?” 林煜转头看向白杨木,声音很沉闷:“师父,您醒了?” 老爷子没有理林煜这种没话找话的无用问题,坐到林煜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喝,就那么晾着,然后道:“那边儿啊,也就这点手段了,几十年都没变过。” 在林煜好奇的目光中,白杨木语气平淡地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白杨木有一位老友,用他的话说,才华不在林煜之下,在对待他国的思想上,则是比林煜更加激进。 大约三十年前,华夏涌现出很多能在西方拿奖的“佳作”。你要问那些电影有没有艺术性,那肯定是有的,还不低。 但你说那些作品是因为艺术水平高才拿奖吗,这就是稍微有点自欺欺人了。 而白杨木那个老友,是那一代导演中公认天资最高的。他镜头下的华夏,倒也并非完美,却生机盎然,万物竞发。 论艺术水平,他的电影可不比那些在国外拿奖的大作低。 可同样是描绘华夏的农村,他的电影里是风吹草低见牛羊,别人的电影里是干涸的土地裸露的河床。 同样是讲述华夏的发展,他的电影里是勇于拼搏奋斗的华夏人,别人的电影里却是不禁在问,华夏快速发展的代价是什么呢? 所以,白杨木那位老友的作品,很不受西方的待见。但至少,还算相安无事。 直到那一年,华夏和鹰国之间在海上起了冲突,那位老友是华夏演艺圈第一个站出来公开谴责鹰国的。 那年头,还没有网呢,鹰国也没有像今天对林煜这样,正大光明地发声明说制裁。只是放出了一点风声,那位老友就成了众矢之的。 孤立,污蔑,虽然那时候没有网络,但那位老友承受的压力,一点都不比林煜小。甚至,他一手养大的一个孤儿,竟然公开控诉,说从小受到虐待。 那边传话,只要他公开道歉,并且以后多拍一些展现华夏“真实面貌”的电影,会给他鹰国绿卡,甚至鹰国公民身份。否则的话,他就只能在华夏受千夫所指。 “你爱你的同胞,但你的同胞爱你吗?看看吧,那些愚昧的人,都相信了那些低级的谎言,他们给你的,只有指责和谩骂!” 白杨木声音颤抖,却尽力还原当时那个说客的语调。 模仿完,老爷子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林煜却知道故事的结局。那一年冬天的大雪,埋葬了那个正值盛年,还大有抱负的天才导演。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白杨木渐渐不再出现在影视作品中了。 白杨木双眼通红,盯着林煜看,像是要透过林煜,看到另一个人。 林煜伸出双手,握住了老爷子枯槁的手,安慰道:“师父,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不把那些垃圾放在心上!” 白杨木摇了摇头,抽回双手,将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摔在地上。 “小林子,我的意思是,窝囊够了,这一次,老子要跟他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