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庚可不止安排程季率军冲击,一共派出去三支部队,无一例外都是抽使用冷子的方式。 这要怪齐军拒绝出营摆阵交战,换作是列阵而战的方式,打的就是“君子之战”的模式,一切自然有其条条框框的存在。 因为不是进行堂堂正正之战的关系,齐军可以在营寨内设伏,晋军自然也能迂回攻击齐军的薄弱之处,等于加入比拼军队素质之外的战术了。 由于晋军从另外三个位置发起攻击,齐军的统帅国佐才算是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紧急调动军队顶上去的同时,不得不抽调正面战场的部队。 齐军在营寨内接战,有着众多的帐篷、窝棚、栏栅,鹿角等物,他们其实根本无法立下什么大阵,再因为一直移动的关系,慢慢也就变得挤到了一块。 楼令让前来支援的士渥浊率部顶上去,又是等到战线稳固下来,他才带着几乎人人带伤的疲惫之兵退到后面进行休整。 “尽快搬离无法继续作战的伤患,互相帮忙包扎,你们包扎完,去帮郤氏和旬氏的伤兵。”楼令也挂彩了,只是伤势没有大碍。 楼鱼现场为楼令受伤的手臂消毒,随之又用纱布进行包扎。 消毒用的是蒸馏来的酒精,到底有多少度,没有相关的工具进行测试。 纱布这种东西很早就出现在诸夏文明,尤其是吴国的整体经济十分依赖纺纱的出口,一旦浣的纱卖不出去,无法在外采购粮食,整个国家都要出现问题。 与吴国一样依赖纱布出口的国家还有越国,甚至越国对浣纱的依赖性还要超过吴国。 吴国的最大贸易对象是宋国。 越国则是对吴国和楚国出口纱布。 因为没有麻药的关系,楼令在消毒的时候,疼得整张脸都扭曲,汗水瞬间布满了额头,衣服遮掩的地方也是全部湿透。 那真的很疼,比被切开的时候还要痛十倍以上,疼到了没有咬住木棍会让牙龈出血的程度。 楼令并不知道麻药怎么制作,其实懂得制作现代麻药,以当前时代没有相关工业体系也制造不出来。 至于麻沸散?哪怕是学历史或中医的专业,大概也是不知道配方的吧? “先这样,战后再缝伤口。”楼令动起手臂试了试,包扎很紧是影响了灵活度,好过流太多的血,搞到最后流血致使虚弱脱力,或是干脆在战场上休克过去。 其余人还在继续处理伤口。 老楼家的“士”或“徒”多少掌握了包扎技巧,只不过并非人人都有酒精,有也没有那么勇气在战场上消毒,仅仅是包扎伤口。 等老楼家的自己人弄好,他们才去帮郤氏或旬氏的伤患。 “多谢令大夫!”智皓特地过来道谢。 而智皓来道谢的原因太简单,老楼家这边教了旬氏众人的包扎技巧,比他们胡乱搞更加科学。 包扎自然也是一种科学,包括缝伤口以及进行消毒避免感染,还有怎么去绑好布带。 如果仅仅是包扎,别以为古人就没有脑子,不会用布来包扎伤口。区别就是他们不知道带有细菌的布来包扎伤口,将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同时不会去缝合伤口。 有休整的时间对楼令这一批人很重要,他们之中失去战斗力的伤员被带回营地,受伤却还能参战人包扎好了伤口,休息了约一刻钟的时间才进行整队。 “点完人头了吗?”楼令问道。 刚才,楼鱼负责去点算仍有战斗力的人员,答道:“有两千九百余人。” 那么就是在之前交战中,失去了六百左右的战斗力。 楼鱼补了一句:“我过问了,运回去的伤员约有三百。” 这样的话,一阵激战下来,不超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有将近三百人倒在这一片战场上。 楼令在之前有大略判断,知道大多是死在短兵相接之中,多数伤患则是齐军弓箭手造成。 这个当然跟目前的兵员素质有关,面对箭雨覆盖知道怎么去避免要害中箭,自然也就不容易死在箭矢之下。 中了箭伤,四肢中箭还好,哪怕方式不对,取箭也不太容易毙命;一旦是躯干中箭,怎么来取出箭就很考验人,不慎可是会要人命的。 在这一项医学方面,老楼家依旧取得了成就,仰仗于楼令“发明”了很多新刀具,再加上有足够多的素材,怎么都能得到一个熟能生巧的结果,有充足的经验自然更容易避免出错。 楼令来到前沿,对着士渥浊大吼:“轮换!” 士渥浊其实也觉得要顶不住了,听到指示赶紧先应下来,再接着游弋通知各部做好后撤准备。 他们面前的齐军数量减少了很多,不是出现这种变化的话,士渥浊也就三个“旅”的兵力,怎么可能稳得住战线。 再一次换成楼令来主导攻击期间,齐军尝试抓住这个机会向前突破,结果是想突破的齐军迎头撞上楼令率领的部队,交战不足半刻钟齐军被打崩了。 那是齐军没有进行轮换,楼令等人反而得到了约两刻钟的时间用来休整,变成楼令所部体力较为充沛,没有得到休整时间的齐军则是疲惫状态。 “杀!!!” 楼令将断掉的杆掷出去,随地又捡起一杆戈,再一次带头发起冲锋。 他们这边完成突破,大批的晋军跟在楼令身后挺进。 另外三个地方的交战,有一处的晋军被迫撤退,两支晋军则是与齐军保持酣战状态。 身处厮杀场地的楼令仍旧无法纵览全局,入眼之处到处都是站立或移动状态的人,自己又要应对眼前的敌人,哪有精力再观察更多? 这般杀着杀着,楼令突然发现前面空了。 “凿穿了?”楼令体力还比较充沛,只是脑子有些发木。 刚才那种人挤人又要厮杀的情况下,换谁都会脑子陷入麻木状态。 在凿穿敌军之后,楼令突然间可以有开阔的视野,呼吸也能更顺畅,发木的脑子才慢慢恢复清醒。 “那是……齐军统帅?”楼令看到了立起来的巢车,也看到了那杆大纛。 这让楼令转身看向己方部队,目测之下跟上了三百余人,其余则还是落在后方。 楼令抬起手臂指齐军的大纛,对那三百余袍泽大声问道:“还能战吗?” 众人看向楼令所指的位置,看到了那一杆大纛,再疲惫的人都吼道:“能!!!” 那还耽误什么? 楼令又再一次带头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