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屡次对晋国不宣而战,主要入侵的就是荀氏和魏氏的封地,死在秦军无差别屠戮之下的人以荀氏和魏氏占了多数。</p>
楼氏?楼氏虽然在秦地的封地,但是占地并非最大,尤其是比较靠近东面,要恨秦国真轮不到楼氏来恨。</p>
楼令只当没有看到中行偃因为郤至一句话变得尴尬,深沉地说道:“一天不解决秦国,他们永远会在我们应对其它方向的时候展开偷袭。我发现秦国很多地方不错,打算压缩他们的栖息范围,再实施占领并生产。”</p>
不等有人再说话,楼令继续说道:“所以,不全是为了国家考虑,有我自己的私心。只是不知道几位卿大夫允不允许?”</p>
这也算是楼令首次透露出楼氏想要西进的意图。</p>
那些话说完,郤锜、中行偃和郤至就能够理解了。</p>
一定是楼氏有所图,才对。</p>
为了国家而私下出力?哪怕真的在干那样的事情,依然会让其他贵族不敢相信。</p>
“楼氏不是在向北扩张吗?”郤锜问道。</p>
楼令苦笑了一会,说道:“是啊,等将林胡消灭,发现占了没用的土地。这才想着转为向西扩张。”</p>
林胡被楼氏联合狐氏消灭是他们所知道的事情,之前可能还私底下揶揄或嘲笑过,认为是在做吃力不讨好的蠢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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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过你啊。”郤至真劝过,看楼令不听就没再劝了。</p>
楼令只能继续苦笑。</p>
郤锜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楼氏不是得到了‘韩’地与‘河阳’,只要肯耗费人力物力恢复,不用再谋求新一轮的扩张吧?”</p>
“两地的抵制还在继续,我不好使用太血腥的手段。可能需要一两代人之后,他们才会忘记韩氏。”楼令先解释‘韩’地与‘河阳’的情况,见三人点头表示理解,再说道:“与其让秦人占着,不如我去占。有谁想要加入,可以一起。”</p>
郤氏和荀氏在几次内战中一样增加了封地,他们哪能不知道需要时间来改变对旧主的怀念呢?</p>
纯粹就是郤氏和荀氏家族历史悠久,并且本身治下的人口基数足够,新纳入统治的人群不配合,问题不是那么大。</p>
楼氏就不一样了。</p>
确确实实的事情,楼氏崛起的时间还太短,归于楼氏治下的一代人都还没有过世,新一代人则是暂时撑不起大梁。</p>
因为楼氏是那样的现状,其他家族倒还好说,他们没有风光过,没有什么值得怀念,愿意臣服于有卿位的楼氏,甚至是看到了更多的机会,想要搏出一个更好的未来;而本来归于韩氏统治的那些人,他们见证过韩氏的风光,极可能还因为变更家族起到待遇上的落差,怎么可能不闹幺蛾子。</p>
“回国之后再说。”郤锜想拒绝楼氏单独向西扩张,碍于楼令多次帮到郤氏,认为是忠心耿耿的小弟,不好明讲而已。</p>
四位卿大夫发现有人在凑过来,一致转头看过去。</p>
子孔是想要找晋国的四位卿大夫解释一下,之前公孙夏去邀请参加宴会的事情,借口都已经找好了。</p>
结果是,本来想凑过去的子孔,他一下子被晋国四位卿大夫注视,瞬间感受到满满的压力,下意识改个方向,委实是没敢凑近。</p>
他们在台阶处是在等周天子被诸侯邀请出来。</p>
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不管周天子答应或拒绝前往“王野”阅兵,总之没有那么快出现结果。</p>
这一等,等了半个多时辰,台阶上方可算是出现了人影。</p>
刚才闲极无聊的时候,楼令数了数有多少道台阶,数下来一共有九十九道台阶。</p>
同时,楼令还去摆放九鼎的地方走了一圈,亲眼见识九鼎都长什么模样。</p>
除了楼令之外,没有其余人去观赏九鼎。</p>
等楼令重新回去,能够观察出每一个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p>
“你……,可真是率性。”郤至一脸的佩服。</p>
郤锜不知道是不是在警告,说道:“以后别再那样做。”</p>
中行偃却是笑眯眯地说道:“天子与列侯下来了。”</p>
周王室的九鼎不知道是不是正版?</p>
相传九鼎是由夏朝的大禹下令铸造,传到殷商并见证整个王朝的兴衰,再被姬周获得并收藏,一直是王权的象征。</p>
真要是如相传的那般,时间来到春秋中叶,九鼎存在的历史起码有一千五百年以上了。</p>
之前,楼令没有凑得太近,稍微比对最大的鼎约是现代一米的高度,直径也是一米左右,重量应该不低于五百斤?</p>
这样一看,九鼎好像不怎么样?</p>
可是,古物的价值不在古物本身,要看后人认为到底有多大的价值。</p>
论铸鼎的话,武则天在洛阳城铸的九鼎,最大的叫神都鼎,高为57米,重约9万斤;其余八鼎各高为45米,重约6万斤。</p>
那么,大禹九鼎对于华夏苗裔不说人尽皆知,起码要比武则天所铸的九鼎要出名得多吧?</p>
至于说大小或重量,大禹铸九鼎的时候,当时的生产力怎么样;轮到武则天时代,生产力又是怎么样。</p>
讲事实就是,同样的一种东西,不同年代所需要耗费的代价,真的就是不一样!</p>
轮到春秋中叶,有没有能力铸鼎,一样还是彰显实力的一种对比方式,反正有实力铸鼎的国家同样不多。</p>
楼令知道凑到九鼎边上观赏,行为显得极其放肆。</p>
问题是什么?今生今世,楼令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哪怕行为上真的很放肆,愿意放肆这么一次。</p>
如果不是作为晋国的卿大夫那么干,一定会有人去告状,将会有什么后果很难预料。</p>
等周天子与一众诸侯下来,没有人对楼令刚才做的事情叽叽歪歪,事后怎么样则是另外说了。</p>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周天子身穿全套冕服,看上去华丽且显得有威严。</p>
一众诸侯也都换了衣服,穿上符合他们身份的服章。</p>
什么是服章?就是属于诸侯的礼服。</p>
这也是周天子在场,要不然诸侯也有冕服,只是规格上有所区别。</p>
当前的百官没有统一的官服,衣物是什么纯粹看个人,只是在发冠、腰带、玉佩上存在等级,不够等级可不能随便乱用。</p>
由于周天子现身,现场出现了不少礼仪官,其中包括了仪仗人员。</p>
有负责高喊众人该干什么的礼仪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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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了装模作样约束众人不该干什么的礼仪官。</p>
至于说仪仗队开路?这是周天子的标配。</p>
“气派吧?”郤至知道这是楼令第一次看到周天子,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周天子的仪仗队。</p>
楼令差点翻白眼。</p>
不就是有许多人出嗓子喊一些话,再安排一些人举着各种东西开道吗?</p>
论排场,现代的一些明星,出门的排场都比周天子大。</p>
至于说大场面?楼令亲身经历的大场面没有多少,从电视上看到的大场面可就太多了。</p>
这种小场面,着实很难让楼令脑子里冒出“大丈夫当如是,吾可取而代之”这句话。</p>
一众人出了广场,再一次七弯八拐来到最外围的广场,周天子登上广车,其余人则是步行,可算是让周天子有了一定的排场。</p>
当代的周天子叫姬泄心,他是如今诸夏文明中唯一那位姓在名前的人。</p>
这种场合之下,看不到周天子的真性情,能够看到的是培养出来的礼仪规范。</p>
他们出了宫城,不知道怎么泄露周天子要出城的消息,引来了更多的人围观。</p>
那些国人看到周天子广车在前,后面跟随一众诸侯的车架,更后面是列国大臣的车架,好像觉得很骄傲似得,放声进行了欢呼。</p>
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再丢掷瓜果了。</p>
至于说净街,或是沿途众人跪拜?这是完全没有的事情。</p>
倒不是国人特殊,纯粹就是目前没有这一套。</p>
周公旦在制定各种规范的时候,针对庶民的规矩并不多,大多是针对有爵位的贵人,尤其是对分封诸侯恶意满满。</p>
“没有亲军随行,倒是跟来了那么多黎庶。”楼令没看到有人阻止黎庶的跟随,纳闷场面最终会搞成什么模样。</p>
“他们是天子治下,管或不管取决于天子,轮不到我们去管。”郤至所说的事情,含括天下间有治下之人的群体。</p>
事实也是那样,不止诸侯无法越过大臣去指挥大臣的封臣,连带黎庶或奴隶都不能干涉。</p>
所以,别说那些国人只是随行,干出一些其它事情,周天子不去管,没有朝外来人动手,真轮不到来自列国的贵族去管。</p>
周天子真的没有亲军随行,搞得这一次出行显得很仓促。</p>
“不知道君上怎么跟天子接触,看样子……,好像有点是君上在执宰啊?”楼令发现这一点,告知了三位同僚。</p>
本来没有太注意的郤锜、中行偃和郤至被楼令提醒,观察了一小会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看着还真的有那么点样子?</p>
其实,楼令就是在胡扯。</p>
周天子全程沉默。</p>
晋君周带着一众诸侯过来,总不能让场面冷了或是变得尴尬,主动调节气氛而已。</p>
场面也就变成晋君周比较活跃,看似在挥斥方遒。</p>
而楼令胡扯,自然是在给同僚进行心理建设,有用没用先pua一波,日后想做什么,提起今天的场面,其余卿大夫有相关印象,支持的概率会更大一些。</p>
“取而代之啊?以晋国现在的实力,真的能够做到啊!”楼令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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