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内部中心州。 不比大乾州府明确,在大夏的划分下。 只有中心州,以及外心州两者区别。 外心州多半是普通居民们居住,只有具有一定佛心、佛理之人。 方能够进入中心州生活。 倒不是说,一定要成为和尚,才有资格进入中心州。 而是指这是一项硬性条件,进入了中心州后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并且如果父母皆有佛心,那么孩子也会比较容易早早觉醒佛心。 算是基因优化的早期粗略版形势了。 而在中心州的东南面。 一处名为黄村寺的古庙前。 圆空到此,已经足足半月有余了。 可自打来到了此处后,他便再不能前行一步。 除却第一日来到寺中,与方丈简单一叙后。 圆空便开始了每日诵经念佛,吃斋静心的清寡生活。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留在此处。 便是寺中僧人们,也是颇为诧异。 “师兄,那位大师已经来了好些日子了吧?” 一个小沙弥对着师兄好奇道。 年长些的师兄点点头。 “方丈说了,不能打扰了那位大师。” “你们也都注意些。” 黄村寺内的小沙弥不少,作为中心州内的寺庙。 即便黄村寺的香火不算太旺,却也不是外面的那些寺庙可比。 不少年轻的父母,都会将孩子送来寺中。 若是将来佛心长成,说不定就能入了佛国,正式成为佛门弟子。 实在不成,将来也是可以还俗,做回普通人的。 毕竟都去当和尚了,谁来传宗接代,繁衍子嗣呢? 在外面的人,议论纷纷之际。 圆空,坐在蒲团之上。 心境,却怎的也回不到过去了。 自打他踏入了大夏,心境便开始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那种莫名诡异的躁动感,是他此前的二十年人生里。 从未有过的。 究竟是何缘由? 难不成,我的佛心当真如洛京的那人所说。 一直都不曾坚定过吗? 圆空清秀的面庞上,渐渐渗出了丝丝汗水。 “师兄,开斋了。” 小沙弥敲响了房门,也打断了圆空的诵经。 放下木槌,停止敲动的圆空抬头睁眼。 映入眼中的,便是小沙弥捧着斋饭入内的画面。 恍惚间,圆空的思绪再次出现了短暂的断档。 那种强烈的失神感,让圆空在后知后觉。 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圆空望着斋饭,脑子里却一遍又一遍的。 回忆起了刚刚那位小沙弥,走进来时的画面。 冥冥之中,圆空好像听到了无数的呼唤。 又好像看到了无数的画面。 直到,某一片画面。 与刚刚的那一幕。 彻底重合。 “师妹,开斋了。” 小和尚端着斋饭,推开了木门。 看见的,却是小尼姑闷闷不乐的模样。 “师妹,你怎么了?” 小和尚奇怪的看着这个刚入寺门不久的师妹。 眼中满是不能理解。 小尼姑抬头看了眼小和尚。 良久才张口,问了一句。 “师兄,我们要在这庙里。” “待上一辈子吗?” 小和尚奇怪道。 “那是自然啊!” “师傅说了,你我皆有慧心。” “将来必是成就不凡的。” 说到此,小和尚来了兴致。 “师妹,还从未有过女弟子,得以入得了那小雷音寺!” “你我一同努力,等到将来” “说不定,你就可以成为第一个进入小雷音寺的小尼姑了!!” 再有慧心的孩子,也终究还是个孩子。 小和尚说这话时,满眼的都是希冀。 而他不曾见到的,是小尼姑那惊恐的目光。 她才七岁。 便要在这黑洞洞的庙里。 待上一辈子了吗!? 大雪纷飞,掩盖了大地上的一切。 却怎么也盖不住,地上人们那激动的神情。 佛国之中,在这一天万人空巷。 而已闭门十数年的小雷音寺,也再度大开了正门。 小和尚褪去了儿时的青涩与稚嫩,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 举手投足之间,已是大师风范。 在他身后,小尼姑也紧随其后。 如当年小和尚所说那般,他们一同获得了进入小雷音寺的资格。 只是,小尼姑当年眉宇间的苦闷。 直至今日,依旧可以看出几分。 只是在外人眼中,那却完全不是苦闷之意。 “色空大师,即便是入了小雷音寺。” “也依旧放不下佛国万民啊!” “不愧是第一位进入小雷音寺的女大师!” “我何时才能有此境界!?” 不过二重境的两人,在几位小雷音寺内的师兄接待下。 在万人瞩目、敬仰的目光下。 踏入了这座佛门圣地。 也是色空心中的——墓地。 “所以,这一切都不过是人性罢了!” 蚩虎喝的有些醉醺醺,可说话吐字却依旧清晰。 “那色空,不过就是想要嫁个寻常人家。” “做个寻常人,过一辈子的寻常日子罢了。” 说到此处,蚩虎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为什么不反抗呢?” “她不喜欢,可以不去的啊!” 阎王摇头,语气不喜不悲。 “人的喜怒悲欢,不尽相同。” “她七岁被父母送入佛门,此后更是被誉为千年不世出的佛子。” “那时的她,是佛家的希望。” “甚至可以说是人族的希望。” “她怎么能拒绝?” “又怎么能不去呢?!” 蚩虎挠着头,最后干脆一摊手。 “那她为何,最终又逃离了呢?” 阎王沉默了。 他也不清楚,里面的缘由。 “我想,应当便是你说的人心,人性” “大过了佛心吧。” 蚩虎一时间,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那她就不该被视作希望。” 蚩虎愤愤道。 “都是外界逼得!” “人好好的一姑娘,被逼着当了尼姑。” “最后不想做了,还被到处追杀。” “何苦来哉?” 阎王不语。 待过了片刻,蚩虎才缓和了些。 “那个小和尚呢?” “他不是一直都意志坚定的吗?” 阎王把玩着酒杯。 “他确实坚定。” “他以为,他可以护得了色空。” “也可以守得住本心,继续他的佛路。” “可他如何护得了呢?” “又如何能再继续呢?!” 阎王的语气,渐渐深沉。 空气间,也仿佛有了些许的降温。 “那小雷音寺,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了的?” “色空求他带她走,他做了。” “可结果,却是被当做私奔出寺。” “二人有没有当成苦命鸳鸯不好说。” “但苦命,却是真的。” 蚩虎心里听得难受的厉害。 虽然这些不是他族中之事,可他依旧忍不住。 “最后呢?” 阎王放下了酒杯。 正如今日的这场酒,也该到了散场时。 “色空回到了她出家时的那座寺庙。” “小和尚,陪着她。” “亲手将她葬在了黄村寺。” “自那以后,世间便再也没有了” “本无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