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回到了大观园内,此时天色未黑,她便又朝着王夫人这边走了过来。 王夫人看到探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内,不待她行礼便忙问道:“我的儿,他可答应了吗?” 闻言,探春淡淡道:“太太,三弟弟说他近来他在外边投资花费巨大,手里也没有闲钱!” “这……怎么可能呢?”王夫人打心里不相信。 “我去了三弟弟那儿,看到他过得也挺清苦的,自不比府里的这边安逸!”探春继续说道。 这话自是贾环原先交代探春说的,当然探春经过了贾环一番洗脑之后,也觉得再没必要再帮着这些人来坑害自己弟弟。 闻言,王夫人立马闪过一丝不悦,但仍佯装平和道:“辛苦你走一遭了,你下去吧!” 待探春刚离开了王夫人的屋子,王夫人一把将手里的佛珠怒摔在了地上,喝道:“这小妇养的该死孽障,你可真是有能耐了……” 旁边的金钏和玉钏被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待王夫人骂完,她们才将散落一地的佛珠给捡了起来。 王夫人生完了气,但又犯难了起来。 王夫人想着这个庶子不肯拿钱,那就让他的生意没得做。 看着这个庶子大把大把地挣钱,却不给自己用,王夫人就特来气。 第二日她便叫人帮忙写了一封书信,直接让人赶着去交给了王子腾。 王子腾将信件打开来看,发现里边的内容也只是让他送信给京兆府尹去查封贾环的酒楼等产业什么的。 王子腾看罢了信件,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自己的妹妹还有侄女怎么老和贾环一直过不去呢。 王子腾认真想了下,她们这三回五次地来求着自己,不帮也是不大对的,但是帮了免不得要得罪贾环那边的翰林清流。 如今他以武将身份入阁,其实是遭到很多文人诟病的,特别是那些翰林和御史之流。 一般来说朝廷上都是“非翰林不入内阁,非进士不入翰林”。 因而许多文人对于王子腾入阁之事持着非常抵触的态度,很多人认为王子腾不过是善于奉承,因而才得正兴帝赏赐的如此殊荣。 而且王子腾因是武将出身,许多的文人自是不屑于与他为伍的。 即使他现在是大学士,但是这种骨子里的偏见依旧没有改变。 王子腾如今想着怎么团结贾环还来不及呢,若是得罪了贾环,那就是得罪了翰林的清流,那他这边可就更难混下去了。 想罢,王子腾当即也写了一封信件送回给了王夫人,信件上只有四个字:“以和为贵!” 王夫人看罢了信件,肺都要气炸了,她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哥哥竟然不帮她。 这一下子,王夫人现在是彻底没有了办法,眼看着就要快到贾母的寿辰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大家凑凑份子吧。 想毕,王夫人就叫人去请来了邢夫人和凤姐以及李纨。 待众人到了王夫人的屋子内,王夫人便把公中没钱的事情跟着众人说了一遍。 当然又让众人商议着怎么凑份子钱来给贾母举办寿礼事宜。 邢夫人闻言,当即呛了王夫人一嘴道:“这公中的银两不是你们一直在管着的? 怎么如今就半丁的儿都没有了,莫不是装进了谁的口袋里不成? 老太太也是糊涂啊,若是也让我们这边一起管家,想来这里边的银两也自是不可能少得这么快吧!” 听着邢夫人的冷嘲热讽,王夫人气得面色涨红,真真想当场跟邢夫人爆粗口。 但因为还有凤姐李纨这些媳妇辈们在这儿,她也自是不好发作。 只得忍着气说道:“府里近来的开销大,大家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头里租子又收不上来,公中银两早在端阳节的时候就已经见底了……” 凤姐听闻了邢夫人的话,也自是明白她话里说的就是自己把钱装进了腰包里的。 凤姐也是直接气到呼吸不畅,面色也是一阵乌黑,不过邢夫人比她高一辈,她也不敢怎么样,只能暗暗地咬牙切齿。 其实要不是凤姐这些年兢兢业业地打理着,公中的银两早就被挥霍没了的。 当然凤姐也并非完全清白的,只是她的吃相也没有邢夫人和王夫人那般难看罢了。 直接拿钱塞进自己腰包的事儿她自是不做的,她这人自尊心强得很,自是不会监守自盗的,因为她容不得别人背后的诟病。 她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更狠着呢,她更多的是收些别人的孝敬和利用公中银子来放印子钱而已。 李纨见着眼下的氛围充满了火药味,她也不敢多言,只得低着头在那儿干坐着。 顿了会儿,王夫人又开口道:“老太太的寿辰和以往的不同,这次是八旬大寿,亲友要全来的。 这一次高低也得要个5000两银子才能勉强撑得起台面…… ” 一听王夫人说5000两银子,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这些钱现在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公中满打满算也是有个1000多两,还可以跟珍哥儿那边先借个1000两,剩余3000银子得靠着我们来想想法子,”王夫人继续说道。 闻言,几人依旧是沉默不语。 这三千两摊到每个人的头上来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王夫人、邢夫人、凤姐还好些儿,李纨就不大好了,她寡妇失业的,每年满打满算也只有个四五百两而已。 “我出1500两,剩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王夫人面无表情道。 “那我和赦老爷那边出1000两,反正我们是不管家的,自是没有什么进益,”邢夫人嘴里依旧带着冷嘲热讽。 凤姐也冷声道:“我那边也能凑出个300两来!” 余下的只有李纨了,现在剩余的200两肯定得要她来出了,那可是她每年的一半收入啊,她想想心疼得要死。 但也无奈道:“那我出余下的200两。” 待商议完毕,邢夫人便起身悻悻地离开。 待走到了屋外,她又转过身来说道:“家都管成了这个样子了还好意思管家,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呸!” 说毕,邢夫人朝着王夫人的屋子里啐了一口四五十年的老浓痰,然后又愤愤转身离去了。 “你……” 王夫人见此,直接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准备跑过去要和邢夫人理论。 旁边的凤姐见此赶忙把她拉住,道:“太太,别去跟这般蠢人计较!” 王夫人直接气得发昏,倒头后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 李纨和凤姐见状,立马叫人去请大夫来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