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平静,听的人心里已经如遭重锤猛击,狂风骤起,将心湖搅得翻天覆地。</p>
许静安难以想象郁辞曾经经历过如此可怕的折磨,如果一个人连睡觉都不敢,精神和意志几乎被瓦解,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要反复揭开血淋淋的伤口。</p>
那是深入骨的刺痛,反复割开创口。</p>
痛苦与恐惧是用来掩埋的,不是用来铭记的。</p>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p>
他那时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p>
太恶毒了!</p>
床头暖橘色灯光照在郁辞脸上,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p>
“我最痛苦的那几年是在这个酒窖度过的,这里藏在地下,隔绝了世界的喧闹……我那时听不得一点声音,只有在这里,我能感受到一丝宁静与安全感,阴谋、伤害都进不来。”</p>
“穿山甲在受到威胁时,会迅速蜷缩成一团,用身上坚硬的鳞片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我试图从催眠的阴影里走出来,脑海中血淋淋的画面,自己就会跑出来,我一度分不清现实与虚幻。”</p>
“小满,你知道恨到想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感觉吗?”郁辞顿了顿,接着说:“理智和情感撕裂的痛苦,能带来毁灭的力量,我远离他们,既是保护我自己,也是保护他们。”</p>
许静安温柔地将他的头揽进自己怀里,“都过去了,二十七岁的郁辞铜墙铁壁,硬得很。”</p>
郁辞挑眉,从许静安怀里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硬?是又硬了,不如……再来。”</p>
许静安在被子里踢了他一脚,道:“郁辞,你脑子里别装那么多黄色废料!你多久没检查了,也不知道里面的血块都消了没有。”</p>
她说着在郁辞腰间掐了一把,硬邦邦的肌肉。</p>
“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要跟我一直走下去,就要保证能跟我一起活很久很久。”</p>
郁辞嗯了一声,心满意足地将头拱在许静安颈间,闻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玫瑰香气。</p>
“小满,弄几个玫瑰香囊装进枕头里,上面的卧室有,是我之前在翡翠湾拿过来的,这个床上没有,你不在身边的时候,很不习惯。”</p>
许静安哦了一声,突然在他身上摸了一把,问:“郁辞,你以前说你生病的时候,是她陪着你的,她是怎么陪你的?”</p>
郁辞垂眸看着她脸上的狡黠笑意,轻笑着在她脸颊上捏了捏:“还吃醋呢?”</p>
许静安嗤笑道,“不吃白月光的醋,难道吃她的糖?”</p>
“不止她,还有老大他们几个他们一有时间就过来,我那时讨厌有人在身边,他们就守在上面,怕我自杀……我有几次差点自杀,实在痛苦,就想一了百了,是她阻止了我,所以……”</p>
郁辞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是在你身上才学会的……爱和被爱。”</p>
空气中有片刻的静默。</p>
突然而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静默。</p>
“四哥,行动计划已经做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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