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燕的学习天赋没有曾凡那么变态,可是相比学校其他人仍然是碾压式的存在,她用了两年时间学完七十多门本科课程,以全优成绩获得物理学学士学位。 夫妻两个成为加州理工传奇的存在,都是各地学校出来的学霸,别的学生四年本科还感到压力山大呢,他们俩倒好,一个一年毕业,一个两年毕业,怪不得他们俩能走到一起呢。 曾凡现在从事的研究更偏向基因组学和分子生物学,薛燕博士方向就是偏向基因编辑和基因重组技术的合成生物学。 当然这些只是暂时的侧重方向,对曾凡来说,这些所谓的专业壁垒不存在,只要他产生兴趣,他可以随时转向去研究材料化学,或者去研究理论物理,障碍就是要花上一些时间去阅读相关领域的论文,了解最前沿的信息。 合成生物学是最新出现的学科,尽管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人提出基因重组技术,可是受限于技术水平,一直只是设想而已。 现在随着科技的进步,基因分离,基因测序的手段越来越先进,加上曾凡开发的基因功能演化模拟程序的出现,将基因编辑重组的难度进一步降低,去年他的论文发表以来,已经有多个大学宣布进行基因重组方面的实验。 在这方面,贝拉农场实验室做出的新型噬菌体就是最领先的成果,薛燕已经接触到了最领先的知识,布莱顿本身就是这个领域的资深教授,已经做过很多前期的研究,有了细胞一号超算原型机的配合,做出成绩也就不稀奇了。 薛燕的暑期科研同样加入了帕米拉的实验室,实验室的规模这两年扩张了好几倍,光是参与进来的教授就有十五位,包括曾凡在内的研究员四十多,还有在读的研究生本科生四五十位,整座实验楼超过一半的实验项目,都在围绕着曾凡的基因功能演化模拟做研究。 不过有的是研究酵母菌,有的是研究果蝇,当然最多的是研究小白鼠,毕竟现在模拟的就是它,有的组专门分离培养小白鼠各种组织细胞,用来做后续的验证实验,刚加入的薛燕就分到了这个组,这是入门级的工作,她的实验基础太弱,要先从这个学起。 好在她也有熟人,比她先入学一年,还没有本科毕业的倪明明也在这个组,在实验的熟练程度来说,倪明明有资格当薛燕的老师了。 看着刚做了几遍就开始熟门熟路的学生,倪明明啧啧称奇道:“你动手能力也这么强,看来你和曾凡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气人了!” “我学得快,你就可以少做点,这也能生气?”薛燕笑道。 “我和曾凡一年入学,他都博士毕业了,你比我晚入学一年,却比我还早毕业,能不气吗?” “我们的专业不一样,课程难度可是都差不多,我们只不过把你参加社交,出去自驾游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你也可以这样做!” “跟曾凡在一起,你是不是感觉压力特别大?”倪明明不想再谈这个,有点自取其辱,马上明智的转移话题。 “压力还是有一些,主要是来自我自身的压力,我们在一起很少谈具体的学习和工作内容,他几乎从来不对我提要求,反而是我总忍不住指挥他!”薛燕微笑说道。 “哎呀,不搭理你了,真受不了!”倪明明唾弃道。 当然,她的嫌弃只是口头上,过了没有一分钟又开口:“你不是理论物理专业吗,怎么转学生物学了?” “我寒假的时候在农场帮助布莱顿教授做超算模拟,感觉挺有意思,于是就改学生物了,理论物理出成绩太难!”薛燕实话实说道。 “你们那个实验室招收本科生吗,不然我毕业就给你们两口子去打工,读博太累了!” “欢迎你加入,在那里你做的工作和这里差不多,哪怕以后你水平再高,也没人给你发文凭,你可想好了!”薛燕提醒道。 “那我还是慢慢熬吧,我们这个专业本科有点拿不出手,以后回去无颜面见父老乡亲!”倪明明叹口气。 “你是给自己读书,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说是那么说,父母花那么多钱供我读书,不好好学习良心会收到谴责,可是有的时候,感觉真的好累!” “没办法,每个人都是这样,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们至少有明确的方向,知道付出的努力不会白费,和那些山区的孩子,战乱地区的孩子相比,还有什么不知足!”薛燕有感而发的说道。 “啧啧,真不愧是两口子,你们俩觉悟就是高!”倪明明不知道是真心夸赞还是讽刺似的说了一句。 “这就是你感觉迷茫感觉心累的原因,你太高,追求太低,找不到自己的价值所在!”薛燕不以为意的说道。 薛燕随口说出的几句话却让倪明明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她的描述太恰当了。 她从出生就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有着优渥的家庭环境,还是独生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幼儿园到小学,中学一直是学生中最优秀的那个,别人学习的榜样。 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优秀学生代表,各种模式化的作文写了很多,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的发言几乎年年都有,那些套话说多了就本能的反感厌恶,发自内心的不相信。 来这里上学后,不用再活在那个虚伪的环境中,感觉终于找到了自我,这里的人们活得多么真实自由! 可是时间长了才发现,哪里都一样,有光明就有阴影,这里自由也是有代价的,言论的禁忌同样很多,违反禁忌付出的代价更高,很多时候一样需要口不对心的说话。 在国内她是天之骄子,在这里她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享受不到任何的优待,引以为傲的聪明头脑这里比比皆是,很多人比她更聪明,还比她更努力。 现实的落差让她慢慢的陷入了迷茫,支撑她学习的动力就是父母家人的期待,还有就是从小到大十几年养成的惯性。 认识的人多了,感觉周围的大部分人都在为自我而活,像她这样的往往都是来自华国的学生,背负着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人慢慢卸下身上的枷锁,开始放飞自我,追随自我内心的欲望,有的人则是信念坚定,依然向着当初的目标坚定前进。 倪明明忽然发觉自己就属于那种既放不下枷锁,又没有明确目标的类型,在迷茫中懵懂前行,难怪感觉心累。 薛燕就是旁观者清,一语点醒她这个梦中人,她突然有点羡慕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却比自己活的更清醒的同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