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作势还要走，太子赶紧帮着敲边鼓：“难得十八弟一片忧国忧民之心，汗阿玛还是听听吧。” “对对对。”十五狂点头：“汗阿玛就算不相信他，也得相信黄先生啊！那位可是个厉害的，从自行车到显微镜，大大小小的发明总让世人惊叹。” 十三、十六等也帮着说项。 康熙这才勉为其难地道：“那你说说？” 胤祄到底是小，且刻板印象严重，只当康熙不重视科学，甚至嗤之为奇技淫巧。 根本就没想到父兄们能联手演他。 回话前，还不忘用眼神对哥哥致以真诚的感谢呢。 太子等唇角微僵，感觉所剩无几的良心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为了大清，他们也是付出良多。 毫不知情的胤祄大眼睛眨啊眨，唇角微弯露出小豁牙：“汗阿玛有命，那儿子就说说？嘿嘿，咱们都是看过显微镜的人了。该知道这世上有许多肉眼不可见，但真实存在的微生物吧？” 那谁能忘呢？ 八阿哥可是因为这个，都自动请缨出使朝鲜了！ 时隔许久，他们还清晰记得他眼圈的红呢。 不过…… 十五好奇：“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然有了！”胤祄满眼郑重，随口就给黄履庄又扣了口大锅：“黄先生通过实际考察后发现，所谓的疟疾其实是一种虫媒介传染疾病。” “主要靠按蚊叮咬或输入含虐原虫的血液而传播。” “你们别不信哦，取患者血液做成涂片，能在显微镜下清晰看到虫卵的！” 所以这就是预防疟疾就要灭蚊的关键所在吗？ 众人终于了然。 暗道人家名儒写书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小十八这比名儒还名儒。 硬是吊了他们大半年的胃口，才终于揭晓答案。 老影帝康熙薄唇紧抿，有些难以接受。 康熙二十九年，他统率三军亲征噶尔丹。本以为能毕其功于一役，结果走到半道就被疟疾放倒。 病中脆弱之间，万分思念爱子。 特意传人飞马来探，结果小子面上全无半点忧色，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丢丢期待？ 他跟保成之间不亚于朱元璋与朱标的父子情啊，就在那时候有了巨大裂痕。 康熙就觉得这小子有了抢班夺权的想法，恨不得他早早宾天呢。 各种吹毛求疵，太子动辄得咎。 不由越发小心翼翼，也越发倚仗索额图。而他越是依仗索额图，康熙就越发生气。 整个一恶性循环。 家里不和外人欺，用在此处虽不甚恰当。但确实是他跟保成之间失和，才让其余逆子跟各有想法的佞臣们看到了机会。 各种离间之下，让他们父子渐行渐远。直到…… 现在告诉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只携带了什么疟原虫卵的蚊子？ 康熙双眉紧锁，声音都有些干涩：“这，确定是真的吗？” 嗯嗯嗯。 胤祄点头如捣蒜：“黄先生亲口所言，儿子听得真真的。他还说啊，自然界里有许多咱们肉眼瞧不见，但真实存在的细菌与病毒。稍有不慎，就能让人身染沉疴，甚至流行成疫。” “可怕的很。” ［比如鼠疫，比天花还霸道的存在。曾带走欧洲1\/3人口，据说明朝灭亡都跟鼠疫有关。崇祯实录记载，京师大疫，死亡日以万计。］ ［再比如让大清闻之色变的天花，几百年间带走的人口也以亿算。］ ［又比如霍乱，史上一共七次大流行，总死亡人数一到两亿……］ 这动不动就上亿的人口损失，听得康熙爷几个胆寒。 胤祄见状忙摆手：“哈哈，可怕归可怕，但也不是没有防范措施，汗阿玛跟哥哥们不必过于惊慌。黄先生天资聪颖，有许多奇思妙想。若推广开来，必能利国利民。” “只是他那个人吧，眼前心里只有两件事──研究，还是研究。全部热情都放在物理上，光琢磨怎么制器了，遂有那么些重要发现也一直不曾显露人前。” “但儿子是汗阿玛的儿子嘛，自然要替您分忧解难的。” ［唉，不管怎么着，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回头再慢慢忽悠黄先生吧！给自己艹一个忧国忧民，满脑子奇思妙想，但怕木秀于林被哥哥们防爆的可怜小皇子人设。在先生面前哭一哭，应该能磨着他帮忙圆谎的。］ ［唔，只要能拖住康熙爸爸，争取一个串供时间。难度虽然有，但问题不大。］ 康熙：…… 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拿他当傻子哄。 可要命的是，为了不惊动这小辅星，让他能更没什么顾忌地拿出许多良方妙法。这个傻子，他还真就得装。 康熙双手微颤，满眼惊喜地搂着胤祄：“好，好好好！小十八真是朕的好儿子，若确如你所说，天下疫病不说尽去，也得少个半数以上，因而受益的百姓更车载斗量。” “好孩子，你这短短几句，真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再度被冒领功劳，胤祄脸红如苹果。他不好意思地往他怀里窝了窝：“也，也称不上啦！主要是黄先生厉害……” 都已经知道那就是个托了，康熙哪还能让他抢了自家儿子的功劳？ 忙道都厉害，都厉害。但比起黄先生那个发现者，你这个呈到御前，使之流布天下、泽被万民的才居功至伟。 对对对。 诸皇子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彩虹屁四面八方而来，夸得胤祄都有些遭不住了：“不，不是说明早就回京么？我那还有许多东西没整理好呢，就不跟你们闲聊了。” 话落人跑，跑到一半想起礼数问题，又慌忙停下扎了个千儿：“儿子告退。” 小模样可爱的哟，让康熙开怀大笑。 连骤然接到四个儿子齐齐罹患时疫的紧张不安都消散了不少。 只盼着八百里加急够快，能及时把金鸡纳霜送到老四他们几个手里，助力他们转危为安。 而事实上，四阿哥他们守着广州呢，最不缺的就是些个舶来品。 哪还用得着京城八百里加急往过送啊？ 格尔芬早就倒腾来，恭恭敬敬献上了。四位爷都已经大好了，只为引蛇出洞故，才一直秘而不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