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几天的时间,高云霄带着阿香和雯儿,将袁月明的陪嫁都整理了出来。 其他的陪嫁都是死物。只要妥善保存就好,唯独袁夫人给的两间铺子和那个小庄子是需要实地去查看的。 袁夫人当初置办这些庄子和铺子的时候,是打算着将袁月明嫁到自己娘家去的,因此上,铺子和庄子都买在了通州,离家近的地方。 铺子在金坊的街上,庄子更远一些,在通州的郊外。 巡查铺子和庄子,一两天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何况,高云霄还都没见过这些铺子里的管事和庄上的庄头。 “这件事儿还得跟夫人说一声去。” 阿香提醒高云霄,这忠勇侯府现在是夫人当家,她这个做儿媳的要在外面过夜,一待就是两三天,忠勇侯夫人怕是不会同意。 “夫人要是不同意,咱就去找长公主。” “不行,长公主早就不管府里的事情了,不能一直拿这些小事去麻烦她老人家。何况这也不是去一次就能解决的事儿。” 高云霄决定不管成不成,她都要去见见忠勇侯夫人。 忠勇侯夫人对高云霄替嫁丫鬟的身份一直心怀芥蒂,因此平日里并不爱见到她。 甚至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规定只初一十五去给她请安即可。 高云霄来到忠勇侯夫人这里时,她正带着祁永梅在挑皮毛。 上好的各色皮子摆满了一炕,有大有小,忠勇侯夫人应该是把她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少夫人来啦!母亲正在给我挑皮子,准备做斗篷,你也来帮我参详参详,看看哪块适合我。” 祁永梅拉着高云霄的胳膊,就想把她往炕上拉。 这满满一炕的皮子,她也想让高云霄羡慕一下。 天知道,她看到长公主赐给她的那件白狐斗篷的时候,嫉妒的心都在滴血。 “不用了,你慢慢选就好,我来找母亲有事儿!” 高云霄并不理会祁永梅的炫耀,她的心思,现在都在怎么才能让忠勇侯夫人,答应她出府去这件事儿上。 将想去检查陪嫁铺子的事儿告诉忠勇侯夫人,不出预料,被当场拒绝。 “府里缺你吃喝了吗?你要抛头露面出去做生意!” 忠勇侯夫人脸色阴沉,眼睛死死盯着高云霄,仿佛要把她的身体盯出一个洞来。 “记住你的身份,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待着,实在无聊,就学学你二婶,给骁儿诵经念佛去。” 忠勇侯夫人这会儿倒是忘记了,她当初是怎么劝霍二夫人出去走走,不能老是将自己困在房里的情形。 高云霄心里知道,忠勇侯夫人这会儿怕是又钻了牛角尖,也不反驳她的话,乖顺的点头,离开。 “怎么样了?” 雯儿和青柳等在外面,一见高云霄出来,立马就上前询问。 摇摇头,高云霄转而吩咐青柳。 “看来得麻烦青柳替我跑一趟了,你去把铺子和庄子里的账拿来给我看看。现在只能先这样了。” 等到年底交账的时候,这些铺子里的掌柜会来京城一趟,到时候再详细了解一下吧! 青柳跑了两天,才将账本从通州带回来。 高云霄只看了半天,就被气的笑了。 “这饭庄掌柜的是有多看不起我,才拿这么一本漏洞百出的假账来糊弄我。” “假账?” 阿香和雯儿闻声,也凑了过来。 “这肉是五十文一斤,一盘酱肉他卖五十文,这是要干什么,赔本赚吆喝?” “这顶多就是不挣钱吧!赔钱,不至于吧!” 雯儿看着账上五十文进,五十文出,觉得这不是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一斤生肉做成卤肉就大概只剩七两,人工大料,也都是成本啊!一般饭庄的利润都在六成左右,所以他这账,要不然是虚抬肉价,要不然就是假账。” 阿香想起来,高云霄是卖过豆花,做过生意的。 “他们干嘛要这样啊?” “那就要问袁夫人了!这铺子是她的,估计里面的掌柜管事儿的也都是她的人。辛苦干一年,到年底交账的时候,一盘帐,不但没挣钱,恐怕还要我倒贴进去不少。 袁夫人恐怕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给咱们一大笔的钱。” 并非是高云霄浅薄,刻意抹黑袁夫人。实在是她的劣迹太多了,让人很难再相信她。 “那现在要怎么办?” 雯儿好奇这个丫头准备怎么办? 原本会下金蛋的铺子,现在成了鸡肋! 阿香将摊开的账本拉到自己眼前,看了几眼就直呼头晕! “这个东西,恐怕只有袁大奶奶能看懂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高云霄高声唤青柳。 “你还得替我跑一趟袁家,找到袁大奶奶,跟她说我要见她。” 袁大奶奶自打得了袁通判的命令,从袁夫人手里接过了袁府里的对牌和钥匙。 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袁夫人身边的石婆子一家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袁府在石婆子手里几十年,下人都唯她马首是瞻,不把石婆子连根拔起,她这家就不好当。 “春英,石婆子说你和他儿子已经定下婚约,你是想要跟着石婆子一家到庄子里去,还是想继续留下,服侍夫人啊?” 袁大奶奶当着石婆子和刘石全的面儿,问的春英。 “回大奶奶,奴婢不想嫁人,更不想嫁到庄子里去,当一辈子的田奴。” 刘石全和石婆子没想到春英竟然会这么回答。 尤其是刘石全,自打高云霄踢了他一脚之后,他好像就出了问题,本来还想着趁着年轻,跟春英努努力,看能不能抓紧生个孩子,现在看来,一切都成泡影了。 青柳赶到袁家,见到了意气风发的袁大奶奶,跟她转述了高云霄的话。 “少夫人要见我?这位姑娘,您请留步。我去换身衣裳,咱俩一块回去。” 袁大奶奶对高云霄的邀请,一点儿都不敢怠慢。 换好衣服,就要出门的时候,她又折返回来,从她的钱匣子里拿了厚厚的一叠银票,揣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