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自然记得自己那宝贝儿子最喜欢吃什么,喷香诱人的炙鹿肉,再配上醇香四溢的葡萄酒一同享用,那滋味儿简直绝了!每回他俩兄弟一起吃鹿肉的时候时,都会吃得肚子溜圆。 看见母亲有些黯淡的神情,霍雄知道她这是想起了二弟。连忙拉着长公主入席。 一顿饭,霍雄忙着吃,长公主忙着看,忠勇侯夫人忙着伺候婆婆和相公。 三个人都觉得心满意足,谁都没有提起高云霄和祁永梅。 由此可见,人贵有自知之明。 饭毕茶歇,得了丈夫的眼色,忠勇侯夫人识趣的站起身,说她还有家事要处理,就带着丫鬟先行离开了。 母子二人转坐到暖阁,荔枝端了碗汤药进来,服侍长公主服下。 “母亲,您的身体不好吗?哪里感觉不舒服,请太医了吗?” 霍雄一看母亲服药,紧张的连连发问。 “侯爷莫急,长公主身体好着呢,这是太医开的日常调养滋补的药。” 荔枝看长公主喝药,就先开口帮着解释。 “年纪大了,觉自然也就变少了。太医说我整日忧心忡忡、思绪繁多,便给我开了一些宁神静气、安定心神的药丸,先吃吃看,养养能不能有所好转吧!” 长公主面无表情的一口喝完药,又往嘴里塞了颗酸甜的梅子才开口说话。 思虑重? 听到长公主提到“思虑重”三个字时,霍雄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和自责。他觉得都是自己无能,远在千里之外,京城里本就形势复杂,现在骁儿失踪,母亲难免忧心,还要为着侯府操劳,怎么能不思虑呢! “母亲,都是儿子无能,让您一把年纪还要跟着操劳。” 霍雄头微微下沉,有些沮丧。 “唉,说到操劳,你这个媳妇啊……” 荔枝见母子二人要说悄悄话,就带着屋里所有的丫鬟都退到门外。 长公主也是对李胜楠的不满积压已久,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把这段时间以来她如何偏爱祁永梅、如何处理施粥事务等事,全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霍雄原本就觉得今日李胜楠对高云霄的态度有些异常,听完长公主的话更是惊讶不已,没想到她已经偏执的如此严重。 “这不是乱了规矩礼法了吗?” “也是云霄那孩子大度,不争不抢,心里却明明白白的。” 霍雄见长公主对高云霄评价颇高。 心中暗暗思忖,能入得了母亲的眼,这孩子天分上肯定不错,没想到霍骁那臭小子还有这个福分。 “母亲,骁儿有消息了。” 霍雄不想继续妻子的话题让母亲生气,就压低声音将来之前收到的消息告诉长公主。 “真的?他在哪?” 这个消息无疑是振奋的,长公主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孙子的近况。 “这个,还不知道他在哪?只收到他递来的一个纸条,报平安。他好像很是谨慎。” “能确定纸条的真假吗?” “能,就他那笔狗爬的字儿,一般人仿不出来。” 听见霍骁还活着的消息,长公主的心终于踏实了。 骁儿这么谨慎,只传递一个纸条,那么就说明自己的猜测没错,骁儿手里肯定有重要的东西。 长公主将自己今日在宫里听太后说的话,原原本本全都讲给霍雄听。 “你以前在西北,皇子们摸不到你,现在你回来了,言行上一定要当小心谨慎,莫要让皇上引起误会,招来猜忌和疑虑。” 长公主略作思忖后,觉得还是应该继续对忠勇侯叮嘱一番说道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局势不明,你的这个媳妇儿实在不适宜再执掌家中事务。从前她偶尔犯些迷糊倒也罢了,毕竟我能在她身后撑腰庇护着,并无太大影响;然而今后恐怕就没那么容易……” 忠勇侯自然明白长公主的忧虑,可他也深知李胜楠自从嫁入霍家以来,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操持家事,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毫无怨言。作为忠勇侯府的夫人以及一大家子的主母,眼看着就要临近新年,如果此时有人强行剥夺了她管理家务的权力,这不啻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抽打她的脸吗?这叫她日后还如何在府上自处呢?又该以何颜面去面对府中的其他下人呢? “母亲,快要过年了,还是先别跟她计较这些事了,等过完年再处理吧!而且现在如果直接撤销她的管家权,那这府里又该由谁来管理呢?”霍雄心中对自己的妻子感到些许愧疚,所以下意识地想要替她说几句好话。 “我想让云霄学着来管。” 长公主态度坚定的说道。 “她行吗?一个小丫鬟她懂什么?” 霍雄显然并不太认可母亲的这个决定,他觉得云霄可能无法胜任。 长公主知道儿子这是不承认自己的眼光了。于是微微皱起眉头对着石榴说道, “石榴,你把今天少夫人从我这里回去之后的事儿,一一讲给侯爷听。” 石榴便将高云霄回去之后的话和动作都原样学了一遍,霍雄听完彻底偃旗息鼓了。 “我今天只是叫她过来,并没有透露任何信息,但她却凭借自己的智慧猜出了所有事情。由此可见,这丫头是个机灵有智慧的。我有意栽培她一番,待我百年归天后,也好让侯府有一个可靠之人能够接手。”长公主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吧。只是母亲切莫再过操劳,看见母亲服药,儿子惶恐啊。” 忠勇侯霍雄长叹一口气,同意了长公主的想法。 确实,这时候朝中波谲诡谲,母亲的眼光一向比他看的长远,很多事情母亲思考的角度都与他不同,霍雄在朝中大事上其实是很依赖长公主的。 “放心吧,我还要等着骁儿平安归来,跟云霄给我生重孙子呢。” 长公主最看不得儿子这副沮丧的样子,将他打发回去陪媳妇了。李胜楠再糊涂,对霍雄的心意还是没得说的,她也不爱做那棒打鸳鸯的恶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