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嘴里叫的依旧是佑水，高云霄母亲的名字。</p>
一家人等在城门口，向着官道的方向眺望。</p>
官道上的人来来往往，破衣烂衫的居多，有的人甚至衣不蔽体，拿了张草席盖在身上，就那么半躺在路边乞讨，面前的破碗里除了半碗黄沙，什么都没有。</p>
“这草席，活着的时候当衣服被褥，死了卷吧卷吧就是副棺材。”</p>
秦玉娘顺着高云霄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名乞丐，长长的叹了口气。</p>
“我觉得今年的日子比前几十年都难。”</p>
黄大力也接着感慨。他们虽然不愁吃喝，可他每日走街串巷卖豆腐，隔三差五还要到下面的村子里去，对于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并不陌生。</p>
光是这两个月，他都碰到好几户人家向他打听，家里要不要丫鬟，甚至还有人愿意将十五六的闺女给他做妾，只求能换上几担粮食。</p>
三个人感叹归感叹，谁也没有要去给那乞丐施舍的意思。</p>
自己活得都费劲，当不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p>
青松书院的车队驶在官道上，与周围的行人形成鲜明对比。</p>
虽然坐的是无棚的骡车，可考生们都穿着学院发的衣服，一个个干净整洁，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p>
贺小宝在一群人之间年龄最小，身量也比别人矮上一截，高云霄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他。</p>
“舅娘，你看见小宝了没？比以前白了，也长高了。”</p>
“那个？我怎么没瞅见？”</p>
秦玉娘年纪上来了，眼睛没有以往好使，睁着大眼，愣是找不到儿子。</p>
“过来了，他好像在跟夫子告别。”</p>
贺小宝双手合于胸前，躬身向一个背对着高云霄的男子行礼。</p>
这男子的背影高云霄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p>
贺小宝此时也看见了高云霄挥动的胳膊，激动的向他们跑来。</p>
回家的路上，贺小宝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在书院的生活，他交到的朋友，跟随学习的夫子，食堂的饭菜等等。</p>
他这个年龄正是分享欲旺盛的时候，高云霄和秦玉娘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的插嘴问上一句。</p>
“你刚刚鞠躬行礼的那个人是谁？看着要比你们都大点儿。”</p>
那人看上去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p>
小宝不甚在意的说道，</p>
“那人是我们新来的斋长，平日里那谱儿摆的比山长还大。听说是上面安排过来的，目标就是冲着山长的位置才来的。”</p>
“人不大吧，知道的不少。你们这斋长叫啥名字？用不用给他送点儿啥，让他照顾照顾你？”</p>
秦玉娘问完小宝，眼睛直接看向高云霄。</p>
她已经习惯万事都要征求一下高云霄的意见。</p>
“哦，他叫袁月朗，我们都叫他袁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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