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树,外面的世界……你们找到新大陆了?” “是小安用漂流瓶送过来的啦,因为我们将军一直都想要知道石榴树长什么样子。丹若将军教他斩首枪法,他就找来了石榴树送给将军。” “我们雪国天气寒冷,除了梅树,其他的树都不能生存,若不是小安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有很多漂亮的花花草草,我们还都不知道呢。” 说到这里,于源又有些疑惑:“不过我已经给这树苗浇了两年的水了,它怎么还不长大啊?” “它已经死了两年了。” 江道尘没有想到,自己这陈述事实的一句话,让这个海里来浪里去的汉子哭成了小孩,他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去找丹若,跟她告自己的状。 “呜呜呜,将军,小江副将说咱的石榴树死了呀,呜呜呜他说石榴树死了!” “啊?!”丹若大吼一声,然后是一副被雷劈傻了的模样。 江道尘四处挪动,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显然丹若一时也不能接受小苗已死的事实,她抱着了那再也长不大了的小苗嚎叫。 “你要坚强啊!丹若,快活过来,你不能抛下我就这么走了!我还等着吃石榴呢!” 江道尘突然想了起来:“对啊,石榴就叫丹若,你们将军也叫丹若,她是石榴精吗?” 于源拍拍他的手:“怎么跟将军说话的!这还要从将军出生以前说起,那时候的大将军还是丹若将军的父亲。” “一次大将军带着手下们出海,却被海兽掀翻了船只,虽说大将军尽力护着自己的手下们,但还是有个女修被大风给吹跑了,大将军为了救她孤身追去,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一处蜃境空间,这蜃境空间,正是一处石榴园。” “然后呢?”见他不说话了,江道尘戳戳他问道。 于源的目光悠远起来:“然后那个女修就成了将军夫人,因为跟大将军是在石榴园定情的,那园中的石碑上又刻着丹若二字,就给女儿取名为丹若,怎么样,浪漫不?” 江道尘呆呆地愣了会儿:“好浪漫……” 但很快他又回过了神来,赶忙摇摇头将那想法晃出脑袋。 这种字眼怎么可以从一个阴暗的人口中说出来! 但他又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忍不住嘟嘟囔囔。 “但那又怎么会是真的呢,那不是真的石榴树,海市蜃楼一场,到最后……都只是一场空。” 那也不是真的桃花源啊…… “啧,”于源忍不住敲了敲他的头:“你这脑袋是实心的哇!石榴不是真的,但感情是真的呀,不然我们丹若将军从哪儿来的,你不知道,大将军和将军夫人的感情可好了呢!” 江道尘忍不住抬手摸摸头上被于源给敲过的地方,目光呆愣愣的。 鉴于这个小江副将平时都是一副鄙视他的模样,此刻见他这模样,于源心中有着莫大的满足感,继续洋洋洒洒地说着。 “我们丹若将军说过了,见过假的石榴,她就要去找真正的石榴,不过是渡一场海,杀几头海兽,这些都有什么难的?只要坚持,总会见到真的石榴的。” 江道尘心中微微一动,就在这个时候,丹若的嚎叫声又传了过来。 “爹啊!娘啊!我把石榴给养死了啊——!” 江道尘:“……” 他还是觉得这个军营里的人不靠谱的时候比较多。 为石榴小苗默哀过后,丹若就说今日不练兵,要进王庭去,而且还要带上江道尘。 这让江道尘受宠若惊:“我?我才没加入多少天呢,这……不太合适吧?” “很合适,”丹若认真地评价他:“你骂人很厉害。” “等等,”江道尘一愣:“咱们进王庭是干嘛去的?” “谈判啊。”丹若道。 “那你找骂人厉害的?” 丹若摊摊手:“反正最后都会演变成骂街,我这次一定要骂过他们!小子,看你的了!” 而可怜的于源因为不会骂人,被丹若将军无情地抛弃留在了军营中。 江道尘的骂人功力都是在望仙宗学来的,但自从来散盟后,他不是在加班就是在上学,怨气比鬼都重……就更加精进了。 但他可不敢随随便便骂人,尤其是在五味阁中,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随口喷的哪个厨子,或者哪个跑堂就是个大佬。 能将你吊房梁上观赏三天不带放下来的。 江道尘自觉功力已经退步了,但他发现对方更菜。 就那个天才符师云无夜,江道尘看见他憋红了脸憋半天,就憋出一句话来。 “你算哪片小雪花!” “噗——”正在喝茶润喉的江道尘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正喷在他们丹若将军的脸上。 云无夜的目光瞬间就变了,侧眸同身边的随侍吩咐了一句,那随侍早已见怪不怪了,点头之后就拿了块干净的帕子给丹若送来。 丹若接过帕子,一边擦着脸一边无奈地笑着:“这不对吧,怎么今天病秧子也过来了?你们不怕把他给气厥过去?” 声音落下,骂架暂停,贵族那边都在恭恭敬敬地想请云无夜离开。 但云无夜依然稳坐在原地,任凭旁人再劝些什么,他都不离开,还时不时用一种敌视的目光扫向坐在丹若身边的江道尘。 江道尘:“……” 这一点都不浪漫,真的。 中午,他们甚至要留在王庭里吃饭,下午接着骂。 江道尘实在是觉得意外:“贵族们都这么讲究的吗?” 关键是伙食还挺好。 “你不懂,”丹若摇着头,“他们这叫有小礼而缺大德。” 她又想了想,然后放下筷子:“我不吃了,你等会儿吃完了跟着咱们的人走就行。” “诶,那你去哪儿?” 江道尘连忙问,但丹若一溜烟就跑远了。 江道尘觉得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但是管她呢。 继续吃饭。 王庭的一处梅林当中,云无夜独坐于石桌前,他脸色苍白,眉宇之间缠绵着一股病气,此刻他微垂着睫羽已经发呆良久了,睫毛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就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喂,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