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蕴一脸羞涩地在边上站着，可是等了许久，还是未曾等到萧止与自己说一句话，咬嘴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日侧夫人好像有些不开心，是不开心见到我了吗” 清蕴看着萧止的脸，又很快地收回目光。 “什么不开心？” 若说别的话也就算了，萧止本想置之不理，可说到了楚心就想多问一句。 “侧夫人也许是觉得有了我的存在，大人对她就不会那么上心了，所以才觉得不开心？” 清蕴有意无意地说着，方才见到侧夫人也并未起过什么争执，反倒是对自己以礼相待，比王妃对自己好多了。 可是也没有办法，她也只能听从王妃的命令行事。 萧止没说话就当做没听到一样，仍然是在专心的写着字。 随后又是陷入到了长久的沉默当中，清蕴也是有些自讨没趣，瞧得出好像此刻殿下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殿下是不想与我说话吗，那为何又要让我过来陪着呢？” 清蕴委屈的咬嘴唇，已经进来快半个时辰了，除了方才提到侧夫人殿下才回的几句话之外，其余时候都是自己自说自话好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殿下都当做未曾听到看到一样。 既然如此那把自己叫来做什么呢，当做一个木头一样只是站在这里。 “王妃不是想让你做夫人吗，我只不过是成全她的心愿，让你留在我身边也好让她开心。” 萧止还是冷冷的，只是专心的写着字，并未看边上的人一眼，时刻都当做那人不存在一样。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让我过来只是想成全王妃的心愿，看来王妃在殿下心里的位置还真重要，我真是羡慕得很呢！” 清蕴只能挤出一抹笑，觉得这些事情真的都是莫名其妙的，王妃又说殿下只是偏心侧夫人，可现在看来殿下明明不是喜欢王妃的吗，这到底是闹什么？ 不过也没有办法，也只能继续站在这里，在屋子里待了两个时辰过后终于才能出去，觉得自己的腿都要站麻了。 “看来殿下还是喜欢夫人的嘛！” 身边伺候的人一脸笑意，都觉得这可是一件好事啊，都让自家主子进去陪了这么久，看来殿下还是挺喜欢她的！ 清蕴无奈的笑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真的是累得很，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殿下说这样是成了王妃自己的心思，王妃真的会开心吗？ “这个贱人！” 桌子上的青玉茶杯再一次被摔在地上，楚颐再一次大怒发起了脾气。 月香摇摇头，连想劝的心思都没有了，王妃真的是还是没有一点长进，自己所有劝说的话简直都是白说！ 身为王妃，却在意一个奴婢，这就已经是输了。 “虽说的确是我将她送到殿下身边去的，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开心！” 楚颐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下好了，楚心此刻难不难过不知道，最起码自己此刻当真是烦得要命！ “清蕴只不过是一个奴婢，还是一个掌控在王妃手里的奴婢，王妃却因为她的存在而闹成这个地步，实在是太有失身份！” 月香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也算是看着王妃长大的，从小到大简直是半分没有变过，一发起脾气来，丝毫不顾及自己是什么身份。 从前做公主娇纵任性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成了亲做了王妃，也是王府的主人，就要管理好整个王府的事物，还这样感情用事，当真是幼稚啊！ 楚颐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觉得一点都不痛快，觉得嫁人之后的日子怎么每天都是气呼呼的。 “王妃为何要抬举清蕴？便是想让她发挥自己的作用，既然给了主子的身份，也是该要她答的时候了！” 月香走过去亲自扶着楚颐坐到椅子上，柔声安抚着。 “这主子也不是白给她当的，自然要发挥用处才是，这下子王妃只用隔岸观火就好，许多事情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就让她去做就好！” “你是说？”楚颐倒是冷静的下来，“的确也是该为我做事的时候了！这个主子的身份可不是白给她的！” 栖霞院。 楚心一回去，便看到芊芊气呼呼地在自己的屋子里坐着，像是在等自己回来一样。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楚心笑笑让露珠和明玉都下去，走过去摸摸芊芊的头坐在身边。 “我前些天就跟姐姐说过了，姐姐还不相信！现在倒好了，整个府里上下都知道又多了一个夫人！” 芊芊翘着嘴，看起来整个人都气呼呼的，好像自从被姐姐带回来之后，就很少看到殿下过来了。 明明记得他们两个不是很相爱的吗，为什么会舍得这样冷落姐姐呢？ 本来以为殿下是有许多事情要做，可没想到根本就没有事情，反倒是多了一个新夫人，原来有空去陪别的人，都没有空来看姐姐，曾经那么好的殿下怎么就变了呢？ “其实我也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的妻子是王妃，本质上来说我和清蕴也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侧夫人。” 或许连楚心自己都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其实这也是实话啊。 芊芊在这里为自己打抱不平她很感激，其实自己只不过是侧夫人和清蕴一样都是妾，王府里真正的女主人只是楚颐，只有她是正儿八经的王妃。 “姐姐？” 芊芊抓着楚心的手有些心疼，她敏锐的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无奈。 “可是我那天见到的你们不是很相爱的吗，殿下不是对你很好的吗，你们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不是都很好吗？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变了，为什么殿下都不过来了？” 芊芊还是很不甘心，不依不饶地问着，不明白事情就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好了，这些事情都很复杂，远远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清楚的，你不用替我担心这些，每天开开心心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刚才回来我觉得累得很，你先回自己的屋子里去让我休息一会儿。” 楚心笑笑摸摸芊芊的脸，看着芊芊走了之后，脸上的笑顿时就消失了，有时候真的觉得这种日子好像过得很没意思。 萧止也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了，来到这里之后所有的一切和自己想象的根本就不一样，才知道身份带来的差距会有多大。 楚颐是王妃，她做什么都是有理有据天经地义，而自己呢，时时刻刻要遭受着她的为难，现在又多了一个清蕴。 而且也正是因为清蕴的出现，才让她彻底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和清蕴本质上都是相同的，都只不过是侧夫人罢了。 那曾经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许多事情也是越来越不懂了，楚心为何要这样做呢，只是想气楚颐吗，可为何不愿意向自己来解释一句呢？ “侧夫人一定心里不好过吧？” 明玉一直候在门外可却能明白楚心的心，所以此刻便进来想与她说说话。 “你还记得从前的那段日子吗？我以为和萧止的感情是那么的美好，是那么的深，应该不管遭受什么样的磨难都不会有关系的，可好像是我想错了。 好像的确是没什么大事，可是我跟他的感情好像，就在这一日一日的时光当中，慢慢慢慢地消磨掉了。 方才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居然能够轻描淡写的说出那句话，我与清蕴的身份并没有什么不同，都只不过是侧夫人。 所以方才芊芊在为我打抱不平的时候，我居然有几分羞愧，我又不是萧止正儿八经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有什么资格介意这些呢？“ 楚心浅笑着将明玉拉过来，坐在自己边上，其实她在这里真正熟悉的人，也只有萧止和身边的明玉。 对于北齐这个地方是真的人生地不熟，对于这里的人，也就和太子妃许妙容也能说上几句话。 “所以侧夫人是后悔了吗，”明玉心疼地看着他，“其实从前我就想问这个问题，但是我看得出来侧夫人自己就在逃避，现在侧夫人心里可以准确地说出答案了吗？” 楚心低头看着地面忽然沉默了许久，随后又微微的点头。 是啊，好像是有些后悔了。 “其实我与萧止之间好像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日一日过得都很平静，可是我总觉得我与他的感情已经消磨掉了许多了。” 这是楚心觉得最为绝望的地方，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的感情慢慢慢慢地变淡，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变了，甚至连弥补的办法都没有。 因为自己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连去谈论这些的资格都没有，正是因为如此，才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楚颐自然是可以闹脾气，因为她有这个资格去闹，只是向自己的夫君去索取爱罢了，能有什么错呢？ 萧止的确是她的丈夫啊。 “当初娘娘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可是却忍着不和侧夫人说，是因为不想让侧夫人正高兴的时候被泼了一盆凉水。娘娘一直都很尊重你的决定，可是现在我倒是觉得若是娘娘让你留下来就好了，现在这个样子又都算什么呢？” 明玉此刻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后悔，当初为何让事情这么容易的结果呢，为什么不让娘娘再劝一劝呢？ 后院里的女人只会变多不会变少，现在多了一个清蕴，难免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清蕴，甚至第三个第四个，到时候她们侧夫人又成了什么呢？ 其实现在想想娘娘说的都是对的，一厢情愿地将所有的勇气全都依托在感情上，这才是最为愚蠢的地方。 感情终究是会慢慢的变淡，就像此刻一样，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楚心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