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一怔,他没细说他什么理由不用回去,她也没问,她要回去,不是说怕得罪周芸贤,而是单纯的她不愿意见宋煜,滚下楼梯,外加替人产子,她不想见他,她疼啊。 原则性问题是,她有婚姻在身,不可以。 宋煜静了静又言道:“后儿殿试。明儿贡院布置考场,朝里休沐。孤明日也可以在这里。看你时间。” 沈江姩吃了口鸡蛋,喝着鱼汤,低声说:“不需要每天吧。易孕期见面不就好了。你不要妨碍我正常生活轨迹。我不方便每天见你。” “那么请你尽快和离。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孤王不能容忍你同时侍奉两名男人。” 宋煜说着,从药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用水服下,是男用避子药,他因为今日饮酒,且素来服药调理身体多,他是担心自己这个状态生养出不健康的孩子,打胎伤身。 再一个,他也不希望她那么快完成任务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沈江姩看他那个药瓶不是装镇痛药,也不是装治疗心疾的药物,倒不知他还在用着什么药,冷静道: “我纵然和离,也是因为我和周芸贤不能共同走下去,夫妻矛盾激化。而不是为了方便和你见面。和离了,也只是为了保护我家人,在易孕期和你见一下履行约定。其余时候不必见面。” 宋煜很有些不能驾驭沈江姩,他抿唇笑笑,“什么时候和离?” “他不肯离。我其实挺有钱的。” 沈江姩懒懒地说,这世道和离,需双方父母同意,夫妻双方同意,丈夫出具和离文书即放妻书,夫妻双方及父母签字画押,将和离书上交官府,得到官府准许后更改户籍,算和离完成。 “我也正想呢。兴许你能帮帮我。找个契机吧。那男的对我不住,我不会让他好过。我给你们生孩子,我总该捞回点什么。” “他不肯?他送你满门入狱,你别告诉孤王你还恋恋不舍上了。”宋煜沉声道。 “你又是什么好人了?你让我替人产子,试图将我养在外宅,又好到哪里去了。”沈江姩吃了几口鱼汤。 “你离了再说,好吗,现在能怎么?”宋煜眸色深深凝着她,“我不是好人,我没让你饥一顿饱一顿吃不上饭。” “回你的东宫去。别理所当然把我当外室。不可能我告诉你。生了孩子我也不待见。名不正言不顺送你们就是。”沈江姩眼睛红了红,将勺子撂下,言道:“我吃饱了。你可以开始了。我急着带我妹回家。” “开始干什么?”宋煜问。 “给邱梦造小孩啊。”沈江姩着将自己颈项纽扣解开三四颗,总之没什么可扭捏的,答应都答应了,“我去洗。” 宋煜颇为心疼的睇着她,沐浴时他细细的看到了她的伤口,腰后有一块黑青,大腿也有,胳膊也摔得黑青,他说:“是我没保护好你。不会有下次了。” 在浴室他帮她沐浴,沐浴完出来帮她在身体伤处上药,却没有发生什么。 “时候还早,带你在秋水台四下走走?”宋煜说,“你说的契机,倒也好找。关于不让他好过这话题,孤很感兴趣。” 沈江姩颔首,“可以。” 入夜了,颇为安静,媛媛他们在别的院子住。 宋煜牵着沈江姩的手在院子转,这几日太阳好雪开化了,地面颇为干爽,他推她玩了会儿秋千。 他们往阁楼上去走,两个残疾人倒顶困难的爬楼梯,尤其他腿疼爬楼梯颇有种壮烈之感,走着走着沈江姩靠着墙壁笑了起来。 宋煜在楼梯间昏黄的灯光下凝着她笑脸,问她:“解气没有?明儿休沐,孤不用出门,镇痛药还不吃。” 沈江姩眸子有些雾蒙蒙的,宋煜低头在灯笼光底下吻住了她,在通往阁楼的楼梯间窗户畔拥有了她,外面冷,开始她打哆嗦,他将外衫退了裹着她腰肢,“冷吧,停一停,回去继续。” “不停了。回去我收拾下回家了。”沈江姩说。 “赶任务呢你。”宋煜退了出来,将她衣衫拉好,从身后拥着她,“看会儿月亮,回屋再说吧。” 沈江姩在看月亮,宋煜便将被他拔下珠钗倾泻而下的长发拨在她的肩头,细细吻在她颈项后。 沈江姩颈项一凉,宋煜将那条被她摘下的名贵项链挂在她颈项,“别再摘下了。孤不想一味卑鄙。你稍微温顺些不要激发孤另外一面。” 大抵看月亮也颇为有趣,她胳膊趴在窗棂上,他从后面拥住她,看了二刻钟月亮,以至于她看宋煜的面庞时还有月影子。 下楼时他手搂她腰上,回屋便关上门将她欺在门后发狠了吻她,这地方也使红萝炭,他技术比上次更娴熟了,只是这夜更似初夜,他温柔的厉害,他在她腰底下垫了个枕头,使她少受些罪。 他不甘心的问她真不是为他守身如玉么,说到后来失态的丢了…… 事后他从后面搂着她,“今晚住下,不许走了。” 沈江姩没有说什么,他静了会将用过的东西拧上盖子塞回床头柜,随即他去盥洗。 沈江姩听着浴室的水声,仿佛一场梦,她又回到了七年没有联络的宋煜的怀抱。 她需要尽快把家人捞出来,然后离开上京,带着颖儿出去潇洒一下。 沈江姩吁口气,看看天色,已经中夜,便起身穿衣服要离开。 宋煜洗完出来见她已经穿上亵衣,他过来把人搂着塞回被褥,“睡会儿再走。子夜叫你。不信你不累。方才你求人时怎么说的,说你好累了。” 沈江姩确实疲惫,腿根酸的难受,他手臂将她箍得紧紧的,她身子一软,“你酒气散了,去把镇痛药吃了,我就睡会儿再走。” “你放心吧,我不会吃的。你没解气呢,我知道。” 宋煜不是不知道他把膝盖伸给她,她却不肯去摸,到底是他不顾意愿将人困在身边的,心不甘情不愿总归有隔阂, “后儿去贡院监考,要见人,不用你说我就吃上了。” 宋煜摩挲着她的手腕,将手镯抬起一些细细的抚摸,待摸到那道疤痕,他将手腕抬起,赫然看到那紫红的疤痕,蹙眉道:“这疤痕是” 沈江姩已经无力解释,她不知道告诉他这是为他殉情留下的疤痕,能改变什么,他会高抬贵手不让她为邱梦产子么,“周芸贤养外室,我闹过。” “宰了你好不好。孤也有妾房,你如何不闹呢。”宋煜将她拥在怀里,眼底有妒怒的火焰,手紧攥着,“睡吧,子时叫你。” 沈江姩想因为她没有身份闹。她偎在他怀里,恍然间好似回到幼时,她骑着他肩膀够星星,够月亮的日子来了,那时他只有她一个,那时他还没有邱梦,她嘴角噙着一丝甜笑,困意袭来,竟缓缓地睡着了。 夜里子时。 宋煜亲了亲沈江姩嘴角,声如蚊纳:“子时了。你该回去了。” 沈江姩熟睡,根本没有听到他那样小声的呼唤。 宋煜牵了牵唇,“孤叫你了,你自己没听见而已。孤能有什么法子” 沈江姩这一觉睡得好沉,再睁眼时只觉得天还黑着,胸口重重的,宋煜的脑袋压在她的肩膀,她伸手想将帐子拉开一条缝隙看看时辰。 陡然间一只温热的手掌攥住她手,十指交扣着将她手掌压了下去,他晨间嗓子颇为慵懒,“还早” 沈江姩揉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宋煜说:“不到子时吧,孤也睡着了昨儿接待外宾挺累的买菜煮饭看月亮乏的狠” 沈江姩倏地拉开帐子,刺目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她紧忙眯起两只眼睛,叫道:“春茗,什么时辰了?” “夫人,午后快快申时了。” “什么!”沈江姩倏地坐起身来,她居然和太子从昨晚一觉睡到第二天半下午,沈江姩回头埋怨地盯着宋煜,“你不是说你子时叫我的吗?” 宋煜颇为无辜道:“方才不是说了,孤也睡着了啊。怎么?孤就不能睡会儿?忙活产子,孤也尽力了不是?” 沈江姩气鼓鼓地瞪他。 谢锦颇为欲言又止,“殿下,有句话不知属下当讲不当讲?” 宋煜冷声道:“今儿孤王休沐,你不必说话了。憋回去。” “是真有事。”谢锦憋得难受,不是啰嗦您离经叛道啊。 “嗯。”半晌,宋煜淡淡道:“何事?” “皇后娘娘在东宫找您,关于您让夏凝退婚之事。皇后娘娘宣您和周夫人觐见。”谢锦言道。 沈江姩心下一紧,宣她干什么?给夏凝下跪啊?夏家把事情捅宋煜他后娘那里去了? “哦。”宋煜说:“没空啊。回了皇后,臣忙。” 沈江姩松了口气,还好宋煜不感兴趣,她可没兴趣去解释自己为什么把夏凝推飞撞在轿子上。 谢锦心想这偷个空就想和周夫人团圆是吧,为了博取周夫人同情,止痛药两天不吃了,关键没用啊,也没得好脸色。 “爷”谢锦颇为犹豫,爷不喜欢他啰嗦,他需要控制字数,一切都在三个点点点里。 “说。”宋煜言道。 “周府的周大人,和其长姐,午前便在秋水台门外求见。”谢锦轻轻一咳,“因着殿下好容易休沐补觉,属下便没回禀。”主要是中间把殿下叫醒怕被免职。 沈江姩整个人非常凌乱,她抓抓自己的散在肩头的发丝,看向面庞冷静的宋煜,她问:“哪个周大人啊?不会是我家周芸贤吧?” “周夫人,”宋煜抚摸着她发丝颇为克制道:“怎么办?孤好好生害怕呀。”